鴉血 (又名 白石街)

第13部分 (第3/4頁)

阿海晃悠著站起來。“不……不走！我今晚上就睡這……！”“阿海兄弟，你快把副史扶回去吧。”倪應龍往外掙：“蘭嫂……你這……不歡迎我呀？”“您看我這小店這麼簡陋……阿海兄弟，你還是帶副史回蘇家住吧。”“我不去蘇家……也不去唐家……就住這兒……！”倪應龍趴在桌子上，阿海根本架不起來他：“蘭嫂……不行就讓他睡這吧……！”

蘭嫂在窗邊來回轉悠，不停地用手撩撩頭髮。她和夥計招呼倪應龍睡下，把阿海送出門，看阿海東倒西歪地摸黑走了。“怎麼辦？要不要去送信。紅楓林那麼大老遠。”蘭嫂衣服也不換坐也坐不住。“你們先睡吧。”她對夥計說。伍子光著脊樑穿著大褲叉到後院去沖涼，一手端著盆伸腰打哈欠。店裡徹底安靜下來，外邊知了和蛐蛐在叫。蘭嫂洗把臉匆匆梳梳頭換件乾淨衣裳帶上門出來。

去紅楓林的路特別難走黑燈瞎火，深一腳淺一腳，蘭嫂被地上的石頭拌了好幾次，身子趔趄差點摔一跤，她扶著一棵樹站一站穩穩心神，夜貓子的叫聲讓她腦袋後面的汗毛都立起來。她到了紅楓林邊上發了愁，這麼大一片死鬼他們在哪呀，“旺仔，旺仔！”蘭嫂喊起來，把聲音稍微壓低一點。叫了幾聲沒有回應，蘭嫂聽著自己的聲音在紅楓林上空飄蕩覺得有點害怕，她索性往樹林裡走幾步邊荷散著樹給自己壯膽，又喊幾聲“旺仔，旺仔！”她的頭髮根都乍起來，全身起過一陣雞皮疙瘩。“你怎麼到這兒來了？”一個男聲突然從她左前方問，嚇了她一大跳。她定睛一看是蔡二，“你這死鬼，嚇死我了！”“你這娘們真夠膽大的，深更半夜跑這來幹什麼？”“你這死鬼在哪躲著，喊半天也不應聲。”“在那邊緊頭呢”“可嚇死我了”“出什麼事了，怎麼了？”蔡二跟著問。“沒什麼”“沒什麼你大老遠跑這來！”“倪應龍他們在島上你知道嗎？”蔡二也緊張起來，“早上見他們的船來了，怎麼了？”“怎麼了還用問！”“是衝著我們來的？”“不清楚，早上他們去了一趟唐家，副史說他要在島上住兩天，不知道要查什麼事。我看他的勁頭不查個水落石出不肯罷休。”“不是對著我們吧？”“肯定也有你們，我過來給你們捎個話，這兩天小心點。”“是呀，夜長夢多，我這兩天派出人四處打聽，這貨要趕快出手。”蔡二蹲在一棵樹邊點著一根菸抽起來。自打劫了那批貨他和弟兄們又是歡喜又是愁，幾個人輪流守著哪也去不了，吃飯都是晚上到酒館偷著拿回來。蔡二派了二個人一前一後去香山縣和廣州府找下家都還沒回來，今個早上剛睜開眼紅楓林邊放哨的弟兄就慌慌張張跑來報告說有兩艘官船向這邊駛過來，蔡二也嚇了一跳，心想是不是弟兄出事了，官家來抄自己。他來到樹林邊扒著石頭向海上望，但那兩艘船並沒有朝這邊開過來而是拐了個彎奔西南邊的碼頭去了。這也讓蔡二和弟兄們有些心慌，他看著林中空地碼放的那麼多的樺木箱子開始犯愁，這玩意挪也不好挪只能在這放著，眼前要緊的就是趕緊找到下家。今天天擦黑他派出弟兄去酒館，這個弟兄在門口聽著夥計說有一個官家在裡邊喝酒就沒敢進門，從後面拿上蘭嫂準備好的飯食就走了，回來告訴蔡二，蔡二也吃不準。那兩艘官船在島上沒停多會，往燈籠州方向駛去了，約摸一個時辰又折回來在碼頭停靠一下跟著就回香山縣了。蔡二不知道另一艘船是唐家的還以為有一艘船沒走，又有官家在酒館喝酒，看樣子今晚是不走了。會有什麼事？他想親自去酒館看看，又怕撞到門上。夜深了，他躺在箱子垛頂上睡不著，看著黑乎乎的夜空發呆，正在這時聽到了蘭嫂的叫聲，蘭嫂喊得是旺仔，蔡二一下明白這是在叫自己，連忙從箱子上跳下來往樹林邊上跑，“這麼晚了有什事呀？”他的心懸起來，不知是禍是福在等著他。

“沒事了，你回去吧。”他把煙扔到腳下踩滅。

“咦？我這麼大老遠摸著黑跑到這兒來，你說這麼句話我就走了！”蘭嫂梗起脖子。蔡二笑了一下，“那還要怎麼樣，要麼睡這別回去了？”“放屁！”“我現在心裡有事別纏著我。”“咦，我真是吃多了，天這麼黑，道這麼不好走，操心你。”“別吵吵，弟兄們都醒了，你快回去吧。”“我就偏不走！”蘭嫂一屁股坐在地上，“我這麼樣擔驚受怕是為了什麼呀，把你的弟兄們叫起來讓他們給評評理。蔡二你個挨刀的！”蘭嫂哭起來，“你看著明天我就去告訴那個倪副史把你們全拿了！”“你告去吧，以為我怕呀！”“好，你有種，不怕。”蘭嫂站起來就走。“唉，唉，你等等。”蔡二在後邊扯住蘭嫂的胳膊，蘭嫂使勁甩開，“別拉我！”蔡二嘿嘿一笑，“你還當真哪，不想去廣州府了？”“哼！去廣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