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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衛兵搖了搖頭。他扶起男孩幫他小口喝水。
“聽著,”我說,“他們告訴我你已經招供了。他們說你承認你和那個老頭,和其他一些你們族裡的人偷了羊和馬。你已經說出了你們族裡的人都有武裝,到春天你們就會集合起來對帝國動武。你說的是實話嗎?你明白你招供的是什麼嗎?明白嗎?”我停了一下;面對所有激烈的事件他的回顧都只是一片空洞,就像那些經過長途奔跑而累垮的人。“這就意味著軍隊將出動去對付你們的人。就會有殺戮。你們的首領將會送命,甚至還有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你真的要這樣嗎?”他什麼反應也沒有。我搖著他的肩膀,拍著他的臉頰。他沒退縮:我就像是在拍一個死人。“我想他是病得很重,”那衛兵在我身後輕輕地說,“很痛,病得很重。”男孩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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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我們這裡惟一的一個醫生叫來,這個老醫生就靠給人拔拔牙齒和用骨粉、蜥蜴血兌制春藥混事兒。他往創面上敷著黏土製的膏藥,又把一些油膏塗到上百處戳傷的口子上。他說他擔保這男孩一個星期內就能走動了。然後又推薦了一些營養食物就匆匆離開了。他沒問這男孩為什麼會被傷成這個樣子。
可是上校不耐煩了。他的計劃是要給那些部落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的打擊,抓住更多的人。他想要這男孩作嚮導。要我把兵營裡四分之三的兵力撥給他用,還得配上裝備。
我試圖勸阻他。“我一點也沒有不敬的意思,上校,”我說,“您不是戰鬥部隊的軍人,您從未在這種不友好的地區作過戰。您沒有嚮導,只有這麼一個對你怕得要死的孩子,他會編出一些只是討您喜歡的話來說給您聽,而且這孩子也不適合長途行走。您也不能靠士兵來幫您,他們只是一些被徵召來的農民,大部分人沒走出過離駐地五英里的地方。而您追捕的野蠻人會嗅到您到來的氣息,當您還在進行白天行軍時就消失在沙漠中了。他們一輩子都住在這兒,熟悉地形。您和我是外來人———您比我更是。我誠懇地勸您還是不去為好。”
他聽完了我的話,甚至是(我有這感覺)有點由著我說下去。我肯定這次談話事後會被記錄下來,並加上對我的評語:“不夠健康”。當他覺得已經聽夠了時就拒絕了我的反對意見:“我有任務在身,行政長官。事情完成以後才能作定論。”他繼續著手做他的準備工作。
他是乘坐自己的黑色雙輪馬車去的,露營床和摺疊式寫字檯捆在車頂上。我向他提供了馬匹、大車和足夠三個星期的飼料。要塞裡的一個尉級軍官隨同他一起走。我私下裡對那尉官說:“別依賴你的嚮導。他人很虛弱又害怕得要死。留神天氣。注意路標。你的首要任務是把我們的造訪者平平安安地帶回來。”他唯唯遵命。
我又走向上校,想要弄明白他整個行動的意圖。
“是的,”他說,“我當然不可能事先就能把事情全搞妥。不過,從大面上說,我們要把這裡的部落野蠻人安營紮寨的地方弄清楚,然後根據情況再進入下一階段的計劃。”
“我問這話的意思是,”我繼續道,“只是以備不測,您萬一走失的話我們這兒的人就會去找您把您帶回到文明世界來。”我們都不作聲了,品味著雙方言辭中的反諷意味。
“當然啦,”他說,“但這似乎不太可能。我們很幸運地擁有這個地區最好的地圖,這地圖就是你提供的。”
“這些地圖很不可靠,只是根據傳聞拼湊起來的,上校。在過去十到二十年間時間裡我從一些旅行者那兒收集情況。我自己就從未涉足您將要前往的地區。我只是對您提出告誡。”
他來到這兒的第二天,我就覺得自己已不勝其煩,這種煩惱更甚於檢省自己對他的態度。我猜想,像他這樣到處走動的頭兒,準是習慣於被別人敬而遠之地(是不是隻有在外省,這些頭兒和虐待狂才被認為是骯髒的?)端詳著自己,我想像著面對以下的情景不知他會作何感想:作為一個新手,一個學徒,他不過是被叫來擰擰鉗子扳扳螺絲或是其他什麼別人也在做的事兒,而他卻擅自闖入了禁地,不知他在那一刻是否會有點兒不寒而慄?我發現自己對他的好奇太多,想知道他是否有一個閉門自省的洗罪儀式,以使他自己能回到其他人中間與別人一起共同進餐。在那一刻他洗自己的雙手非常仔細嗎?他所有的衣服都換嗎?或者是局裡造出了一種新人,不管潔淨也好還是不潔淨也好他們都能夠心安理得地過下去?
那天晚上很晚時,我聽見廣場那裡老胡桃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