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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幅上升,而且越來越猖狂大膽。一隊人口普查人員失蹤了,後來被發現埋在一個淺淺的墳坑裡。州長在調查出行時都發生了槍擊事件,邊界巡邏隊也捲入了衝突。野蠻人部落都有了武器,流言到處亂飛。帝國必須採取預警措施,以防發生戰事。
在這些動亂中我自己卻什麼也沒見著。私下裡我覺得這是每一個朝代必然要發生一次的事兒,必定是這樣的,這是關於野蠻人歇斯底里的說法的一個片斷罷了。邊境地區的婦女們,沒有一個不夢到有雙黢黑的野蠻人的手從床下伸出來握住她的腳踝;也沒有一個男人不被想像中這樣的景象嚇住:野蠻人跑到他家來鬧宴,打碎盤子,放火燒簾子,強姦他的女兒。可我覺得這都是那些過得太安逸的人想像出來的,你讓我看到一支野蠻人軍隊,我才會相信。
在首都人們關注著北部和西部的野蠻人可能已經聯合起來了。司令部的官員們被派到邊境地區來;堡壘要塞加強了警戒。商人們要求派遣武裝人員給他們保駕。國防部第三局的人在第一時間被派到邊境來,還有國家指導人員、偵察隱蔽的煽動行為的專家、想弄清真相的熱心人、審訊專家等都紛紛擁了過來。看這樣子我的安逸日子要結束了,儘管那時我還能懷揣一顆平安的心睡覺,很清楚儘管這兒那兒都有些磕磕碰碰的事兒,這世界還是按著自己的方式在平穩運轉。如果我只是把這兩個所謂的囚犯交給喬爾上校就好了,我會這麼說:“瞧,上校,您是行家,該怎麼處置他們您瞧著辦吧!”——如果我那時正好外出打了幾天獵——我本該如此的,也許去上游轉悠幾天,回來後壓根兒沒工夫看他的報告,或是在他的報告上不經意地瞄上一眼,就把我的封印蓋到他的報告上去了,對他那個“調查”也不作任何質詢,就當是壓在石頭底下的“報喪女妖”①——如果我聰明點的話就該這麼做,然後,我現在可能已經又在那兒獵兔獵狐了,心安理得地調情去了,就等著這樁調查案結束、所有邊境地區的動盪平息下來。但是,老天,我沒能置身事外:那一刻,我把自己的耳朵鎖定在穀倉小屋那兒傳來的叫喊聲裡,因為那兒正在使著某種招兒,然後,當天夜裡,我提上燈,為自己良心的緣故向那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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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平線的這邊到那邊全都鋪上一層白雪。這是從天上無處不在的光源裡散落下來的,好像太陽化作了薄霧籠罩了人間。在夢中我經過兵營大門,經過光禿禿的旗杆。廣場在我面前伸展開去,伸到盡頭時融入閃閃發光的天空。城牆、樹木、房屋逐漸消褪下去,失去了它們原有的形狀,消失在世界的邊緣。
當我悄悄地走過廣場時,幾個黑色身影從白色背景中跳了出來,孩子們在玩用雪搭建城堡的遊戲,在城堡頂上他們插上了一杆紅旗。他們戴著連指手套、穿著靴子,身上裹得暖暖的足夠抵禦寒氣。他們一把一把地捧來白雪為自己的城堡築著城牆,完善著城堡的建設。他們口鼻中噴著白呼呼的霧氣。環繞著城堡的堞牆已經築起一半了。我費勁地想要聽清楚他們那飄忽不定的含糊的叫喊聲,卻什麼也聽不出來。
我明白自己如同陰影似的龐大體形有多麼難看,所以,當我走近時,他們朝一個方向一鬨而散沒讓我感到驚訝。只有一個,比別的孩子年齡都要大些,甚至都不能說是孩子了,她坐在雪地裡,衣服後面披著風帽,背朝著我,正在做城堡的門,她的兩條腿分開著,忙著挖洞、拍打著雪塊、做著模型。我想像著她那被尖形帽的花瓣圍繞著的臉,卻想不出來。
第一章第一章(3)
那男孩仰面躺著,全身赤裸,睡在那裡,呼吸急促而微弱,面板上閃著一層的汗珠。這回他的胳膊沒有被綁著,我看見憤怒把隱藏的傷痛撕開了。我把燈舉得靠他近一些。他的肚腹和陰部兩側佈滿了斑斑點點的疥癬、瘀青和傷痕,還沾著一絲絲血跡。
“他們對他做了什麼?”我輕聲質問衛兵,這是昨晚那個年輕人。
“一把小刀,”他也輕聲回答,“就是一把小刀,像這樣。”他張開大拇指和食指。手裡做著捏刀的樣子戮進那睡著的男孩身體裡,然後靈巧地轉動著刀子,像是轉著一把鑰匙,先是向左,再是向右,然後抽出。他的手放回原位,站在那裡等著看動靜。
我俯身跪向男孩,讓燈靠他的臉更近一些,搖晃著他。他的眼睛無力地睜開,又閉上。他嘆息一下,急促的呼吸緩了下來。“聽著!”我對他說,“你一直在做噩夢。你必須醒過來。”他睜開眼睛,透過燈光眯起眼看我。
衛兵用盤子遞給他水。“他能坐起來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