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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犁停在離開他們二十來步的地方,一個披老羊皮襖的中年人跑過來說道:“咱們主任說:你們辛苦了,叫我套爬犁送你們上縣。”星光底下,郭全海上下仔細打量他一番,又見爬犁上沒有別的人,這才放心叫白玉山轉來。都上了爬犁。三個大馬拉著七個人,在滑潤的凍雪上,輕巧地往榆樹飛奔。趕爬犁的說:“這傢伙來歷不清,沒根沒葉的。他說家在佳木斯,姓李名柏山。有一回,他小嘎跟人家打仗,明誓說:”我姓韓的要是說了半句謊話,天打五雷轟。‘我家小小子問他,你姓韓嗎?那小子慌忙改口,’我媽姓韓。‘那時候,大夥忙著鬥地主,沒人理會這樁事。這回可好,咱屯裡人也高興,臥底鬍子逮住了,禍根拔了,“趕爬犁的轉臉瞅著韓老五笑道:”到底是姓李呢,還是姓韓呀?“
東方天頭開始露青色,稍後又轉成灰白,再以後,又化作緋紅。太陽冒花了。道旁屯落裡,雄雞起起落落地啼叫。清早的寒風,颳得嗶剝響,人們冷得直哆嗦。
爬犁直送到榆樹。省裡三個公安員都往回走了。郭全海辦好手續,沒有停留,就和白玉山,押著大特務,搭上了當天東去的火車。
他們回到縣裡也沒有停留,僱上爬犁,急急忙忙趕回元茂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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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著郭全海他們的爬犁才到元茂屯的西門外,訊息早傳遍全屯。人們都迎了出來,堵塞著公路,圍住韓老五。治安委員張景瑞忙道:“閃開道,叫他走,往後看他的日子有的是。”
小豬倌鑽到前頭,仔細瞅瞅韓老五的臉龐,說道:“跟韓老六一樣,也是豆豆眼,禿鬢角。”
老孫頭笑眯左眼,擠到韓老五跟前,故意吃驚地問道:“這不是咱們五爺嗎?大駕怎麼回來的?搭的太君的汽車呢,還是騎的大洋馬?”
韓老五張眼一望,黑鴉鴉的一堆人,望不到邊。他的心蹦跳著,臉像窗戶紙一樣地灰白。但他還是強裝笑臉,假裝輕巧地回答老孫頭的話。
“他們沒攆上雪貂,抓個跳貓回來了。”
韓老五關進了農會近旁一個空屋裡,人們還不散,都站在當院,圍住白玉山和郭全海,問長問短,打聽事件的經過。聽到人家農會套爬犁相送,老孫頭說:“看人家多好!”
張景瑞介面說道:“要不,咋叫天下工農是一家呀?”
郭全海插進來說道:“往後咱們也得學學樣,幫助外屯。”
閒嘮一會,人們才散去。張景瑞和小豬倌合計,在韓老五住的房子周圍,白日兒童團加派哨崗,下晚歸民兵負責。郭全海和白玉山回到農會,蕭隊長正在和積極分子們計算這回查出來的地富的黑馬和買回的新馬,捎帶合計分劈的辦法,他叫郭、白二人先歇歇,分浮分馬,不用他們管。郭全海留在農會,找個機會小聲問蕭祥:“縣委胥秘書說,你去電話,叫我‘別在縣裡耽誤,趕緊回來,家有好事等著我,’倒是什麼事呀?”
蕭隊長笑著說道:“大喜事,你先睡睡吧,回頭告訴你。”
“要不告訴我,就睡不著。”
“要是告訴你了,怕你連睡也不想睡了。你先歪歪吧。老初,咱們來幹咱們的,你說,先補窟窿好,就這麼的吧。先調查一下,哪些人家,算是窟窿。”
老初說:“你比方說:小豬倌還沒有被子,就是個窟窿。”
郭全海躺在炕上,聽了一會,就睡著了,他有兩宿沒有合上眼。這回抓差,操心大了,他黑瘦了一些。他歪在炕頭,沒有蓋被子,就發出了微小的鼾息。劉桂蘭走來,瞅他那樣地躺著,怕他著涼,在人們都圍著桌子,合計分劈果實的時候,她把炕沿上誰的一條紅被子攤開,輕輕蓋在他身上。白玉山回到家裡,白大嫂子歡歡喜喜接著他。舀水給他洗臉。她坐在炕桌邊上,一面納鞋底,一面嘮家常,先不問他出外的情形,忙著告訴他:“劉桂蘭相中了郭全海,捎信給區長,跟小老杜家那尿炕掌櫃的,打八刀了。”
白玉山脫掉棉襖和布衫,露出銅色的結實肥厚的胸脯,趁著洗臉的水還熱,擦一擦身子。聽到他屋裡的說到尿炕掌櫃的,他笑起來說道:“咋叫尿炕掌櫃的?”
“才十一歲,見天下晚都尿炕,可不是尿炕掌櫃的?”白玉山又問:“區長批准嗎?”
“那還不批准?她跟郭主任倒是一對。工作都積極。人品呢,也都能配上。劉桂蘭是稱心如意的,如今就等郭主任,看他怎麼樣。你說吧,他能看上她不能?”
白玉山沒有回答她這話,他擦完胸背,又洗脖子和胳膊,穿好衣裳,完了又從他的舊皮挎包裡,掏出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