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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那你們二位誰先說?”
“我先來!”崔雄一步站出,他輕蔑地斜睨了張煥一眼,似乎不恥與這個冒功者同列,他向大殿眾臣拱了拱手道:“在下崔雄,兩個月前是鳳翔軍下斥候校尉,十二月初十,我奉了嚴泰將軍的軍令,率一百名手下去馬鞍嶺一帶探視回紇軍大營,由於敵軍防禦嚴密,我便率領弟兄們到嶺上去觀察,卻無意中發現了嶺後的回紇糧草重地,約有兩千餘人護衛,我深知若回紇失去糧草,那他們大軍必敗無疑,所以我趁夜便摸進敵營,放火燒了他們的糧草。”
說到這裡,崔雄嘴裡含糊一下,又道:“當時夜黑風高,我是用火箭射入點燃了草料堆,得以大功告成,絕無虛言!”
“陛下!各位大臣!我兒所言句句是實。”
崔慶功得意地舉起回紇人的口供和一把燒得彎曲的長劍,高聲道:“我這裡有回紇人的口供,以及我兒遺留在現場的佩劍,這就是證據。”
他回頭冷冷地瞥了一眼張煥,不屑地道:“讀書人!你要冒功也要分一分場合和物件,偷襲回紇人大營,我諒你也沒那個膽子。”
這次崔圓卻沒有阻止崔慶功的出頭,更沒有指責他背對皇帝的無禮,他微微閤眼,彷彿是睡著一般。
大殿上的議論之聲先是竊竊私語,隨著崔慶功的舉證,議論之聲開始越來越大,連裴俊和楚行水都掩飾不住眼中的焦慮,一齊向韋諤望去,天時、地利、人和崔雄都已佔全,張煥又該如何翻身,難道他還有證據在手中嗎?若僅僅只是紅口白牙的話,這場軍功之爭可就輸定了。
張煥卻淡淡一笑,“我是從河裡潛入糧庫裡面點的火……”
他話的沒說完,王昂便哈哈大笑,打斷了他的敘述,“張賢侄,人要有自知之明,如果是夏天,你從水進去倒也說得過去,可這是十二月的寒冬,你不覺得自己說得很可笑嗎?”
“王尚書身子嬌貴,自然無法想象十二月下河的情形,可戰場之上莫說下河,就是下火海也是極正常之事。”
張破天呵呵一笑站出了朝班,他上前向李系深深施一禮道:“陛下!為臣適才走神,沒有聽清崔小將軍所言,陛下可否容臣再問他一問?”
此時,除了崔圓外,大殿上所有的大臣都無比驚訝,甚至是震驚,張破天竟然為張煥出頭,難道彼此敵視了十年的二張又和好了嗎?
李系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張破天的請求,張破天又看了看崔圓,微微笑道:“相國不反對吧!”
崔圓摸了摸碩大的鼻子,亦呵呵一笑道:“太師何出此言,儘管問就是!”
張破天負手慢慢走到崔雄面前,笑眯眯道:“小將軍,適才聽你說,你兩個月前只是個斥候校尉,去馬鞍嶺探視回紇軍虛實,只率領一百手下,可對?”
崔雄挺了挺粗壯的脖子,嚥了口唾沫道:“正是!”
張破天點了點頭,又問道:“你說你是用火箭點燃了糧垛,是不是?”
“不對!是先點燃了草料垛。”崔雄開始有點緊張起來,聲音微微發抖。
張破天微微一笑,“那就草料垛吧!嗯!我還記得你說糧庫裡還有兩千回紇兵護衛,是嗎?”
崔雄點了點頭,他有些不安地向父親看去,崔慶功也漸漸意識道了不妙,當時他向兵部備案時就沒把此事放在心上,所以一些細節上的問題也沒有仔細推敲,一般文官也聽不出其中的破綻,但張破天不同,他可是廝殺了幾十年的老將,他懂!
但現在他也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張破天問自己兒子,事實上,他也是剛剛才知道張煥是潛水進去燒的軍糧,在此之前,去審視過實地的行軍司馬給他說過,進糧庫燒軍糧,根本就不可能辦到。
崔慶功眼光閃動,似乎若有所思。
這時,張破天不露聲色地又瞥了一眼崔雄,忽然問道:“既然你們有一百多人,那你是怎麼避開哨兵的巡防?”
“當時我們沒有看見哨兵!”崔雄脫口而出。
“是嗎?既然沒有看見哨兵,那為何還用火箭?直接進去燒糧不就行了嗎?”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哨兵沒有發現我,我是一人潛入敵營,弟兄們都在外面等著!”
張破天淡淡一笑,“一百多騎兵在外面等著居然不被發現,這些守糧庫的回紇兵真該死了。”
“他們都在數里外,當然不會被發現!”崔雄有些著急了。
“那你是怎麼逃掉的?可別告訴我射完火箭後,回紇哨兵還沒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