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鑼鼓敲得震天響,獅子舞跳躍翻騰,只聽為首報喜差官高聲宣佈:“第四十一名進士及第,南陽郡劉魏;第二十三名進士及第,太原府趙嚴 ”
“姐,你怎麼啦?你醒醒啊!”
趙嚴咧著嘴傻笑,他已經不知自己姓什麼了?差役上前給他披紅掛花,並將他扶上高頭大馬,張煥則忙著給差官們大把大把塞銅錢,不過銅錢剛進差官們的口袋,便立刻被不甘寂寞的林三叔重新摸了回來,並驚歎這些差官們的口袋竟有著強烈的增值功能。
張煥笑呵呵地望著趙嚴被牽走,並再三向剛剛醒來的巧巧保證,她的夫君絕對不會被某某公主扔下的繡球砸中雲雲,可惜他並沒有取得某某公主全權代理,最後還是眼睜睜看著林巧巧拉著平平不放心地向她夫君追去。
“去病,我可能這次中不了。”
宋廉玉的臉本來就長,此時往下一拉,再添上幾分黴暗,若是陌生人初見他,極可能便會脫口相稱:‘馬戶兄 ’
張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其實你也並無損失,你現在可是雲騎尉,又是晉陽書院計程車子,等什麼時候我給家主說一說,放你一個實缺,到河東軍裡做個文書之類。”
“去病能不能也給我安排一個職位?”鄭清明擠了過來,五個人中只中了一個,他心裡得到了極大的平衡,連續幾日的沮喪被一掃而空。
“你!”張煥隨手抽了他一個頭皮,笑罵道:“你若收斂一點,會考不中?你免談,明年繼續考。”
宋廉玉已漸漸想通,雖然張煥有門路可以去做官,但做為一個讀書人,不中進士實在讓他不甘,他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去病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有一千貫賞錢,解決了後顧之憂,我決定明年繼續參加科舉。”
話音剛落,敲鑼打鼓聲再次響起,又是一撥報喜的差官捧著紅花喜帶而來,“第六十八名進士及第,蜀郡士子馬翰。”停了一停,他忽然得意地大聲宣佈道:“第三名探花郎,晉陽書院士子宋廉玉。”
路口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回頭向宋廉玉望去,一向被世家大族壟斷的第三名探花郎居然出現在他們中間,霎時,掌聲、歡呼聲如雷鳴般響起,大家紛紛擠上前向他祝賀,宋廉玉已經痴了,淚水從他眼睛裡洶湧而出。
“去吧!”張煥拍了拍他的肩頭,將他交給官差,眾人給宋廉玉披紅戴綠,扶他上馬誇街去了
一直到近中午時分,再沒有報喜的人上門,士子們都結伴看榜去了,客棧裡變得冷冷清清,房間裡傳來林知愚琅琅的讀書聲,看來他又要準備下一年再來。
張煥逛了一圈,身邊的朋友都中榜上街跨官,然後還有雁塔題名,還有盛大的曲江宴會,這是每一個士子的夢想,可他張煥卻失去了。
儼如午夜的一聲貓叫,驚醒了獨坐在樓梯上的張煥。
一絲失落感在他的內心瀰漫,原本他也可以去曲江風光,但此刻卻只有他一無所有,彷彿他做了一個夢,夢醒後一切依舊。
張煥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這是張破天臨走前留給他的,命他回太原從軍,現在科舉已經結束,該是出發的時候了。
這時,一陣急速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只見鄭清明滿臉興奮地跑進院中,“去病,曲江那邊好熱鬧啊!你怎麼不去?”
“曲江宴會開始了嗎?”張煥勉強笑了笑問道。
“快了!今年太后和皇上都來了,楚尚書居然還給平平安排了一個席位,這世道真是亂了。”鄭清明從房裡取了幾貫錢,又急匆匆地跑出來笑道:“你也去看看吧!那些世家小姐都出來選婿了,哎!要是我是狀元多好,我就可以和崔小姐同坐一席了。”
說罷,鄭清明便一溜煙跑了,張煥的心開始向下沉,沒有底,彷彿沉向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淵,他胸中窒悶得幾乎要爆炸。
今天平康坊的青樓和酒肆生意格外興隆,眾多失意計程車子聚在一起借酒澆愁,客棧對面的小酒肆也坐滿了士子,京娘笑語聲聲,象只花蝴蝶在人群裡穿梭,她和這個調笑幾句,又敏捷地躲開另一隻伸向她的鹹豬手。
這時,一臉陰沉的張煥出現在門口,“喲!又來個失意郎。”京娘笑妍如花地迎了上去,“我要你陪我喝酒!”張煥將一張百貫錢的飛票拍在她手上。
京娘愣了一下,她忽然認出了張煥,就是那個下大雪的夜晚,他獨自在這裡喝酒,京孃的笑容漸漸地變得柔和,她將百貫飛票小心翼翼收好,“你隨我來!”她抓著張煥的手腕快步向店後走去。
店後有幾間東倒西歪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