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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華旅社位於火車站附近一條幽深的巷子裡。張小飛跟著蔣金花轉彎抹角,看見一個小院子,一棟灰頭土腦的兩層樓房,嘀嘀咕咕:“你搞沒搞錯呀?”
她推了他一把:“進去吧,張總經理。沒人害你。這是咱們一位同學開的店子。聚聚舊嘛。”
“誰呢?”
“侯海濤,‘猴子’,還記得嗎,瘦得像一彎月亮的那個?”
“你怎麼知道?”
“去年我回了一趟老家,在街上碰到‘猴子’。他邀我上這兒來坐了坐。”
走進大門,兩人就與侯海濤碰上了。張小飛有點不敢相認。侯海濤更瘦了,哪裡還像一彎月亮,簡直就是一條被拎起來的舊床單。
與此相映成趣的是,櫃檯裡堆著一個胖女人,有一床大棉絮那麼厚,全身沒有一絲皺褶。無疑是他老婆了。
侯海濤夫婦對遠道而來的客人殷情備至,尤其是老闆娘,氣喘吁吁地忙上忙下,張羅飯菜茶水,替換乾淨被褥。吃喝間,張小飛問侯海濤是否知道老同學聚會之事,後者擺擺手,頗為不屑:“莫非二位千里迢迢從蘇州、從上海來,只是為這等鳥事?
你們吃飽了撐的吧。我可沒有這份閒心思。“
說得張小飛和蔣金花無地自容,趕緊打哈哈岔開話題。
兩人準備上樓就寢時,候海濤特意把張小飛拉到一邊,擠眉弄眼:“哥們。這裡很安全。要是你想跟蔣金花鴛夢重溫的話,不妨……”“你他媽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張小飛笑了笑,往侯海濤肩膀捶了一拳,“敢情你小子經常鼓勵住店的男女偷雞摸狗吧,看我不到公安局去舉報你?”
房間相當悶熱。直至半夜,張小飛還在烙床板,於是乾脆下樓,到院子裡散步。沒過多久,隔壁的蔣金花也下來了,披了一件薄如蟬翼的睡袍。兩人對視一眼,並未開口說話。
巨大的月亮像一個乳白色的球在粼光閃閃的天空中飄浮,而一陣陣清涼的風,已卸下白天它飽含的那種人間操勞的氣息,沁人心脾,撩人心絃。張小飛忽然有一種衝動,想伸手把蔣金花攬進懷抱。後者也心有靈犀一點通,在期待著什麼。事實上,他的手已伸了出去,又停了停,最終卻只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兩人各自回房,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早晨,兩人起床,睡眼惺鬆,在走廊上彼此心照不宣地笑了那麼一笑,便下樓去向侯海濤辭行。
侯海濤執意要留兩人吃了中飯再走。張小飛說回頭再來叨擾,並拿出兩張“老人頭”。侯海濤哪裡肯接?張小飛把錢塞給侯海濤老婆。後者也不要。侯海濤不懂事的小兒子見狀,大聲說:“我要,我要。”
才使大家免於尷尬。
在公共汽車上,張小飛與蔣金花,彼此仍然沒有開口說話。不是有一句“沉默如金”的俗語嗎?把金子扔了,多可惜啊!
R縣城關鎮不大,早先只有一條通衢大道,如今把兩條小街拓寬了、抻長了,這3條主街,如同3條橡皮筋,把整個小鎮鬆鬆垮垮地綰祝街道兩邊的房屋,紛然雜陳,有的像七八十歲的老太婆,有的像十七八歲的小閨女,給人一種零亂不堪的印象。
黑子的家在城關鎮東頭。張小飛與蔣金花按圖索驥,找到上游街25號。看到門前一個小女孩伏在凳子上畫畫兒,蔣金花問她:“小朋友,你爸爸叫黑子嗎?”
小女孩抬頭打量一下來訪者:“我爸爸不叫黑子,叫周大陽。”
周大陽即黑子。不僅因為人面板黑糙,且因為“大陽”多一點,即“太陽”,其綽號還有“太陽黑子”之意。
“我們是你爸爸的同學。他在家嗎?”
小女孩煞有介事地說:“阿姨您說話語句不通。我爸爸從不上學,沒有同學。”
蔣金花與張小飛不禁開懷大笑。黑子聽到笑聲,從裡間出來。三人一見面,都高興得差點擁抱起來,熱烈握手、寒暄。蔣金花伸手摩挲小女孩的頭,對黑子說:“你女兒真可愛。學習成績一定不錯。”
黑子自豪地點點頭。
張小飛問:“嫂夫人呢,她不在家?”
黑子苦笑一下,沒有吭聲。
吃過中飯,三人租了一輛面的,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轉悠。
下午3點左右,黑子腰間的BP機便陸續響個不停,都是來聚會的老同學Call的。黑子回話一一告之:5時,大家在“藍天”宴賓樓會合。他早已在那裡預訂了一個可容納20人的大包廂。
張小飛跟蔣金花在火車上提到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