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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邊去了,沒敢與他回貼兒。晚上,他家人還來見爹說話哩。只胡老爹家與了回貼,賞了來人一錢銀子。又是喬親家爹送貼兒,明日請爹吃酒。”玳安兒又拿宋御史回貼兒來回話:“小的送到察院內,宋老爹說,明日還奉價過來。賞了小的並抬盒人五錢銀子,一百本歷日。”西門慶走到廳上,春鴻連忙報與春梅眾人,說道:“爹來家了,還吃酒哩。”春梅道:“怪小蠻囚兒,爹來家隨他來去,管俺們腿事!沒娘在家,他也不往俺這邊來。”眾人打夥兒吃酒頑笑,只顧不動身。西門慶到上房,大妗子和三個姑子,都往那邊屋裡去了。玉簫向前與他接了衣裳,坐下,放桌兒打發他吃飯。教來興兒定桌席:三十日與宋巡按擺酒;初一日劉、薛二內相,帥府周爺眾位,吃慶官酒。分付去了。玉簫在旁請問:“爹吃酒,篩甚麼酒吃?”西門慶道:“有剛才荊都監送來的那豆酒取來,開啟我嚐嚐,看好不好。”只見來安兒進來,稟問接月娘去。玉簫便使他提酒來,打破泥頭,傾在鍾內,遞與西門慶呷了一呷,碧靛般清,其味深長。西門慶令:“斟來我吃。”須臾,擺上菜來,西門慶在房中吃酒。
卻說來安同排軍拿燈籠,晚夕接了月娘眾人來家。都穿著皮襖,都到上房來拜西門慶。惟雪娥與西門慶磕頭,起來又與月娘磕頭。拜完了,又都過那邊屋裡,去拜大妗子與三個姑子。月娘便坐著與西門慶說話:“應二嫂見俺們都去,好不喜歡!酒席上有隔壁馬家娘子和應大嫂、杜二孃,也有十來位娘子。叫了兩個女兒彈唱。養了好個平頭大臉的小廝兒。原來他房裡春花兒,比舊時黑瘦了好些,只剩下個大驢臉一般的,也不自在哩。今日亂的他家裡大小不安,本等沒人手。臨來時,應二歌與俺們磕頭,謝了又謝,多多上覆你,多謝重禮。”西門慶道:“春花兒那成精奴才,也打扮出來見人?”月娘道:“他比那個沒鼻子?沒眼兒?是鬼兒?出來見不的?”西門慶道:“那奴才,撒把黑豆只好教豬拱罷。”月娘道:“我就聽不上你恁說嘴。只你家的好,拿掇的,出來見的人!”那王經在旁立著,說道:“應二爹見娘們去,先頭不敢出來見,躲在下邊房裡,打窗戶眼兒望前瞧。被小的看見了,說道:”你老人家沒廉恥,平日瞧甚麼!“他趕著小的打。”西門慶笑的沒眼縫兒,說道:“你看這賊花子,等明日他來,著老實抹他一臉粉。”王經笑道:“小的知道了。”月娘喝道:“這小廝別要胡說。他幾時瞧來?平白枉口拔舌的。一日誰見他個影兒?只臨來時,才與俺們磕頭。”王經站了一回出來了。
月娘也起身過這邊屋裡,拜大妗子並三個師父。大姐與玉簫眾丫頭媳婦都來磕頭。月娘便問:“怎的不見申二姐?”眾人都不作聲。玉簫說:“申二姐家去了。”月娘道:“他怎的不等我來就去?”大妗子隱瞞不住,把春梅罵他之事,說了一遍。月娘就有幾分惱,說道:“他不唱便罷了,這丫頭恁慣的沒張倒置的,平白罵他怎麼的?怪不的俺家主子也沒那正主了,奴才也沒個規矩,成甚麼道理!”望著金蓮道:“你也管他管兒,慣的他通沒些摺兒。”金蓮在旁笑著說道:“也沒見這個瞎曳麼的,風不搖,樹不動。你走千家門,萬家戶,在人家無非只是唱。人叫你唱個兒,也不失了和氣,誰教他拿班兒做勢的,他不罵他嫌腥。”月娘道:“你到且是會說話兒的。都像這等,好人歹人都吃他罵了去?也休要管他一管兒了!”金蓮道:“莫不為瞎淫婦打他幾棍兒?”月娘聽了他這句話,氣的他臉通紅了,說道:“慣著他,明日把六鄰親戚都教他罵遍了罷!”於是起身,走過西門慶這邊來。西門慶便問:“怎麼的?”月娘道:“情知是誰,你家使的有好規矩的大姐,如此這般,把申二姐罵的去了。”西門慶笑道:“誰教他不唱與他聽來。也不打緊處,到明日使小廝送他一兩銀子,補伏他,也是一般。”玉簫道:“申二姐盒子還在這裡,沒拿去哩。”月娘見西門慶笑,便說道:“不說教將來嗔喝他兩句,虧你還雌著嘴兒,不知笑的是甚麼?”玉樓、李嬌兒見月娘惱起來,就都先歸房去了。西門慶只顧吃酒,良久,月娘進裡間內,脫衣裳摘頭,便問玉簫:“這箱上四包銀子是那裡的?”西門慶說:“是荊都監的二百兩銀子,要央宋巡按,圖幹升轉。”玉簫道:“頭裡姐夫送進來,我就忘了對娘說。”月娘道:“人家的,還不收進櫃裡去哩。”玉簫一面安放在廚櫃中。
金蓮在那邊屋裡只顧坐的,要等西門慶一答兒往前邊去,今日晚夕要吃薛姑子符藥,與他交媾,圖壬子日好生子。見西門慶不動身,走來掀簾子兒叫他說:“你不往前邊去,我等不得你,我先去也。”西門慶道:“我兒,你先走一步兒,我吃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