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文學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在話下。
看官聽說:那時徽宗,天下失政,奸臣當道,讒佞盈朝,高、楊、童、蔡四個奸黨,在朝中賣官鬻獄,賄賂公行,懸秤升官,指方補價。夤緣鑽刺者,驟升美任;賢能廉直者,經歲不除。以致風俗頹敗,贓官汙吏遍滿天下,役煩賦興,民窮盜起,天下騷然。不因奸臣居臺輔,合是中原血染人。
當下翟謙把來保、吳主管邀到廂房管待,大盤大碗飽餐了一頓。翟謙向來保說:“我有一件事,央及你爹替我處處,未知你爹肯應承否?”來保道:“翟爹說那裡話!蒙你老人家這等老爺前扶持看顧,不揀甚事,但肯吩咐,無不奉命。”翟謙道:“不瞞你說,我答應老爺,每日止賤荊一人。我年將四十,常有疾病,身邊通無所出。央及你爹,你那貴處有好人才女子,不拘十五六上下,替我尋一個送來。該多少財禮,我一一奉過去。”說畢,隨將一封人事並回書付與來保,又送二人五兩盤纏。來保再三不肯受,說道:“剛才老爺上已賞過了。翟爹還收回去。”翟謙道:“那是老爺的,此是我的,不必推辭。”當下吃畢酒飯,翟謙道:“如今我這裡替你差個辦事官,同你到下處,明早好往吏、兵二部掛號,就領了勘合,好起身。省的你明日又費往返了。我吩咐了去,部裡不敢遲滯你文書。”一面喚了個辦事官,名喚李中友:“你與二位明日同到部裡掛了號,討勘合來回我話。”那員官與來保、吳典恩作辭,出的府門,來到天漢橋街上白酒店內會話。來保管待酒飯,又與了李中友三兩銀子,約定明日絕早先到吏部,然後到兵部,都掛號討了勘合。聞得是太師老爺府裡,誰敢遲滯,顛倒奉行。金吾衛太尉朱勔,即時使印,簽了票帖,行下頭司,把來保填注在本處山東鄆王府當差。又拿了個拜帖,回翟管家。不消兩日,把事情幹得完備。有日僱頭口起身,星夜回清河縣來報喜。正是:
富貴必因奸巧得,功名全仗鄧通成。
且說一日三伏天氣,西門慶在家中聚景堂上大卷棚內,賞玩荷花,避暑飲酒。吳月娘與西門慶俱上坐,諸妾與大姐都兩邊列坐,春梅、迎春、玉簫、蘭香,一般兒四個家樂在旁彈唱。怎見的當日酒席?但見:
盆栽綠草,瓶插紅花。水晶簾卷蝦鬚,雲母屏開孔雀。盤堆麟脯,佳人笑捧紫霞觴;盆浸冰桃,美女高擎碧玉斝。食烹異品,果獻時新。弦管謳歌,奏一派聲清韻美;綺羅珠翠,擺兩行舞女歌兒。當筵象板撒紅牙,遍體舞裙鋪錦繡。消遣壺中閒日月,遨遊身外醉乾坤。
妻妾正飲酒中間,坐間不見了李瓶兒。月娘向繡春說道:“你娘往屋裡做甚麼哩?”繡春道:“我娘害肚裡疼,歪著哩。”月娘道:“還不快對他說去,休要歪著,來這裡聽一回唱罷。”西門慶便問月娘:“怎的?”月娘道:“李大姐忽然害肚裡疼,房裡躺著哩。我使小丫頭請他去了。”因向玉樓道:“李大姐七八臨月,只怕攪撒了。”潘金蓮道:“大姐姐,他那裡是這個月?約他是八月裡孩子,還早哩!”西門慶道:“既是早哩,使丫頭請你六娘來聽唱。”不一時,只見李瓶兒來到。月娘道:“只怕你掉了風冷氣,你吃上鍾熱酒,管情就好了。”不一時,各人面前斟滿了酒。西門慶吩咐春梅:“你每唱個‘人皆畏夏日’我聽。”那春梅等四個方才箏排雁柱,阮跨鮫綃,啟朱唇,露皓齒,唱“人皆畏夏日”。那李瓶兒在酒席上,只是把眉頭忔[忄芻]著,也沒等的唱完,就回房中去了。月娘聽了詞曲,耽著心,使小玉房中瞧去。回來報說:“六娘害肚裡疼,在炕上打滾哩。”慌了月娘道:“我說是時候,這六姐還強說早哩。還不喚小廝快請老孃去!”西門慶即令平安兒:“風跑!快請蔡老孃去!”於是連酒也吃不成,都來李瓶兒房中問他。
月娘問道:“李大姐,你心裡覺的怎的?”李瓶兒回道:“大娘,我只心口連小肚子,往下鱉墜著疼。”月娘道:“你起來,休要睡著,只怕滾壞了胎。老孃請去了,便來也。”少頃,漸漸李瓶兒疼的緊了。月娘又問:“使了誰請老孃去了?這咱還不見來?”玳安道:“爹使來安去了。”月娘罵道:“這囚根子,你還不快迎迎去!平白沒算計,使那小奴才去,有緊沒慢的。”西門慶叫玳安快騎了騾子趕去。月娘道:“一個風火事,還象尋常慢條斯禮兒的。”那潘金蓮見李瓶兒待養孩子,心中未免有幾分氣。在房裡看了一回,把孟玉樓拉出來,兩個站在西梢間簷柱兒底下那裡歇涼,一處說話。說道:“耶嚛嚛!緊著熱剌剌的擠了一屋子的人,也不是養孩子,都看著下象膽哩。”良久,只見蔡老孃進門,望眾人道:“那位是主家奶奶?”李嬌兒指著月娘道:“這位大娘哩。”那蔡老孃倒身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