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文學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鬏髻打了,領出來賣,要十兩銀子。”玉樓道:“媽媽,我說與你,有一個人要,你賺他些銀子使。”婆子道:“三娘,果然是誰要?告我說。”玉樓道:“如今你二孃房裡,只元宵兒一個,不夠使,還尋大些的丫頭使喚。你倒把這大的賣與他罷。”因問:“這個丫頭十幾歲?”婆子道:“他今年十七歲了。”說著,拿茶來,眾人吃了茶。那春梅、玉簫並蕙蓮都前邊瞧了一遍,又到臨街樓上推開窗看了一遍。陳敬濟催逼說:“夜深了,看了快些家去罷。”金蓮道:“怪短命,催的人手腳兒不停住,慌的是些甚麼!”乃叫下春梅眾人來,方才起身。馮媽媽送出門,李瓶兒因問:“平安往那去了?”婆子道:“今日這咱還沒來,叫老身半夜三更開門閉戶等著他。”來安兒道:“今日平安兒跟了爹往應二爹家去了。”李瓶兒吩咐媽媽子:“早些關了門,睡了罷!他多也是不來,省的誤了你的困頭。明日早來宅裡,送丫頭與二孃來。你是石佛寺長老,請著你就張致了。”說畢,看著他關了大門,這一簇男女方才回家。
走到家門首,只聽見住房子的韓回子老婆韓嫂兒聲喚。因他男子漢答應馬房內臣,他在家跟著人走百病兒去了,醉回來家,說有人挖開他房門,偷了狗,又不見了些東西,坐在當街上撒酒瘋罵人。眾婦人方才立住了腳。金蓮使來安兒把韓嫂兒叫到當面,問道:“你為甚麼來?”韓嫂兒叉手向前,拜了兩拜,說道:“三位娘子在上,聽小媳婦告訴。”於是從頭說了一遍。玉樓眾人聽了,每人掏袖中些錢果子與他,叫來安兒:“你叫你陳姐夫送他進屋裡。”那敬濟且顧和蕙蓮兩個嘲戲,不肯[扌芻]他去。金蓮使來安兒扶到他家中,吩咐教他明日早來宅內漿洗衣裳:“我對你爹說,替你出氣。”那韓嫂兒千恩萬謝回家去了。
玉樓等剛走過門首來,只見賁四娘子,在大門首笑嘻嘻向前道了萬福,說道:“三位娘那裡走了走?請不棄到寒家獻茶。”玉樓道:“方才因韓嫂兒哭,俺站住問了他聲。承嫂子厚意,天晚了,不到罷。”賁四娘子道:“耶嚛,三位娘上門怪人家,就笑話俺小家人家茶也奉不出一杯兒來?”生死拉到屋裡。原來上邊供養觀音八難並關聖賢,當門掛著雪花燈兒一盞。掀開門簾,擺設春臺,與三人坐。連忙教他十四歲女兒長姐過來,與三位娘磕頭遞茶。玉樓、金蓮每人與了他兩枝花兒。李瓶兒袖中取了一方汗巾,又是一錢銀子,與他買瓜子兒嗑。喜歡的賁四娘子拜謝了又拜。款留不住,玉樓等起身。到大門首,小廝來興在門首迎接。金蓮就問:“你爹來家不曾?”來興道:“爹未回家哩。”三個婦人,還看著陳敬濟在門首放了兩個一丈菊和一筒大煙蘭、一個金盞銀臺兒,才進後邊去了。西門慶直至四更來家。正是:
醉後不知天色暝,任他明月下西樓。
卻說那陳敬濟因走百病,與金蓮等眾婦人嘲戲了一路兒,又和蕙蓮兩個言來語去,都有意了。次日早晨梳洗畢,也不到鋪子內,逕往後邊吳月娘房裡來。只見李嬌兒、金蓮陪著吳大妗子,放炕桌兒,才擺茶吃。月娘便往佛堂中燒香去了。這小夥兒向前作了揖,坐下。金蓮便說道:“陳姐夫,你好人兒!昨日教你送送韓嫂兒,你就不動,只當還教小廝送去了。且和媳婦子打牙犯嘴,不知甚麼張致!等你大娘燒了香來,看我對他說不說!”敬濟道:“你老人家還說哩,昨日險些兒子腰梁[疒羅]瘍了哩!跟你老人家走了一路兒,又到獅子街房裡回來,該多少裡地?人辛苦走了,還教我送韓回子老婆!教小廝送送也罷了。睡了多大回就天曉了,今早還扒不起來。”正說著,吳月娘燒了香來,敬濟作了揖。月娘便問:“昨日韓嫂兒為甚麼撒酒瘋罵人?”敬濟把因走百病,被人挖開門,不見了狗,坐在當街哭喊罵人,“今早他漢子來家,一頓好打的,這咱還沒起來哩。”金蓮道:“不是俺們回來,勸的他進去了,一時你爹來家撞見,甚麼樣子!”說畢,玉樓、李瓶兒、大姐都到月娘屋裡吃茶,敬濟也陪著吃了茶。後次大姐回房,罵敬濟:“不知死的囚根子!平白和來旺媳婦子打牙犯嘴,倘忽一時傳的爹知道了,淫婦便沒事,你死也沒處死!”
卻說那日,西門慶在李瓶兒房裡宿歇,起來的遲。只見荊千戶──新升一處兵馬都監──來拜。西門慶才起來梳頭,包網巾,整衣出來,陪荊都監在廳上說話。一面使平安兒進後邊要茶。宋蕙蓮正和玉簫、小玉在後邊院子裡撾子兒,賭打瓜子,頑成一塊。那小玉把玉簫騎在底下,笑罵道:“賊淫婦,輸了瓜子,不教我打!”因叫蕙蓮:“嫂子你過來,扯著淫婦一隻腿,等我[入日]這淫婦一下子。”正頑著,只見平安走來,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