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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來坐坐。”一面使小玉:“前邊快請姑夫來。”不一時,敬濟來到,頭上天青羅帽,身穿紫綾深衣,腳下粉頭皂靴,向前作揖,就在大姐跟前坐下。傳杯換盞,吃了一回酒,吳月娘還與李嬌兒、西門大姐下棋。孫雪娥與孟玉樓卻上樓觀看。惟有金蓮,且在山子前花池邊,用白紗團扇撲蝴蝶為戲。不妨敬濟悄悄在他背後戲說道:“五娘,你不會撲蝴蝶兒,等我替你撲。這蝴蝶兒忽上忽下心不定,有些走滾。”那金蓮扭回粉頸,斜瞅了他一眼,罵道:“賊短命,人聽著,你待死也!我曉得你也不要命了。”那敬濟笑嘻嘻撲近他身來,摟他親嘴。被婦人順手只一推,把小夥兒推了一交。卻不想玉樓在玩花樓遠遠瞧見,叫道:“五姐,你走這裡來,我和你說話。”金蓮方才撇了敬濟,上樓去了。原來兩個蝴蝶到沒曾捉得住,到訂了燕約鶯期,則做了蜂須花嘴。正是:
狂蜂浪蝶有時見,飛入梨花沒尋處。
敬濟見婦人去了,默默歸房,心中怏怏不樂。口占《折桂令》一詞,以遣其悶:
我見他斜戴花枝,朱唇上不抹胭脂,似抹胭脂。前日相逢,似有私情,未見私情。欲見許,何曾見許!似推辭,本是不推辭。約在何時?會在何時?不相逢,他又相思;既相逢,我又相思。
且不說吳月娘等在花園中飲酒。單表西門慶從門外夏提刑莊子上吃了酒回家,打南瓦子巷裡頭過。平昔在三街兩巷行走,搗子們都認的──宋時謂之搗子,今時俗呼為光棍。內中有兩個,一名草裡蛇魯華,一名過街鼠張勝,常受西門慶資助,乃雞竊狗盜之徒。西門慶見他兩個在那裡耍錢,就勒住馬,上前說話。二人連忙走到跟前,打個半跪道:“大官人,這咱晚往那裡去來?”西門慶道:“今日是提刑所夏老爹生日,門外莊上請我們吃了酒來。我有一椿事央煩你們,依我不依?”二人道:“大官人沒的說,小人平昔受恩甚多,如有使令,雖赴湯蹈火,萬死何辭!”西門慶道:“既是恁說,明日來我家,我有話吩咐你。”二人道:“那裡等的到明日!你老人家說與小人罷,端的有甚麼事?”西門慶附耳低言,便把蔣竹山要了李瓶兒之事說了一遍:“只要你弟兄二人替我出這口氣兒便了!”因在馬上摟起衣底順袋中,還有四五兩碎銀子,都倒與二人。便道:“你兩個拿去打酒吃。只要替我幹得停當,還謝你二人。”魯華那裡肯接,說道:“小人受你老人家恩還少哩!我只道教俺兩個往東洋大海里拔蒼龍頭上角,西華嶽山中取猛虎口中牙,便去不的,這些小之事,有何難哉!這個銀兩,小人斷不敢領。”西門慶道:“你不收,我也不央及你了。”教玳安接了銀子,打馬就走。又被張勝攔住說:“魯華,你不知他老人家性兒?你不收,恰似咱每推脫的一般。”一面接了銀子,扒到地下磕了頭,說道:“你老人家只顧家裡坐著,不消兩日,管情穩[扌日][扌日]教你笑一聲。”張勝道:“只望大官人到明日,把小人送與提刑夏老爹那裡答應,就夠了小人了。”西門慶道:“這個不打緊。”後來西門慶果然把張勝送在守備府做了個親隨。此係後事,表過不題。那兩個搗子,得了銀子,依舊耍錢去了。
西門慶騎馬來家,已是日西時分。月娘等眾人,聽見他進門,都往後邊去了,只有金蓮在捲棚內看收家活。西門慶不往後邊去,逕到花園裡來,見婦人在亭子上收傢伙,便問:“我不在,你在這裡做甚麼來?”金蓮笑道:“俺們今日和大姐姐開門看了看,誰知你來的恁早。”西門慶道:“今日夏大人費心,莊子上叫了四個唱的,只請了五位客到。我恐怕路遠,來的早。”婦人與他脫了衣裳,因說道:“你沒酒,教丫頭看酒來你吃。”西門慶吩咐春梅:“把別的菜蔬都收下去,只留下幾碟細果子兒,篩一壺葡萄酒來我吃。”坐在上面椅子上,因看見婦人上穿沉香色水緯羅對襟衫兒,五色縐紗眉子,下著白碾光絹挑線裙兒,裙邊大紅段子白綾高低鞋兒。頭上銀絲鬏髻,金鑲分心翠梅鈿兒,雲鬢簪著許多花翠。越顯得紅馥馥朱唇、白膩膩粉臉,不覺淫心輒起,攙著他兩隻手兒,摟抱在一處親嘴。不一時,春梅篩上酒來,兩個一遞一口兒飲酒咂舌。婦人一面摳起裙子,坐在身上,噙酒哺在他口裡,然後纖手拈了一個鮮蓮蓬子,與他吃。西門慶道:“澀剌剌的,吃他做甚麼?”婦人道:“我的兒,你就吊了造化了,娘手裡拿的東西兒你不吃!”又口中噙了一粒鮮核桃仁兒,送與他,才罷了。西門慶又要玩弄婦人的胸乳。婦人一面攤開羅衫,露出美玉無瑕、香馥馥的酥胸,緊就就的香乳。揣摸良久,用口舐之,彼此調笑,曲盡“于飛”。
西門慶乘著歡喜,向婦人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