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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宋江引兵前至平峪縣,見前面把住關隘,未敢進兵,就平峪縣西屯駐。……卻說盧俊義引許多戰將,三萬人馬,前到玉田縣,早與遼兵相近。盧俊義便與軍師朱武商議道:“目今與遼兵相近,只是吳人不識越境,到他地理生疏,何策可取?”朱武答道:“若論愚意,未知他地理,諸軍不可擅進;可將隊伍擺為長蛇之勢,首尾相應,迴圈無端:如此則不愁地理生疏。”盧先鋒道:“軍師所言,正合吾意。”遂乃催兵前進。遠遠望見遼兵蓋地而來。
那御弟大王耶律得重,引兵先到玉田縣,將軍馬擺開陣勢。宋軍中朱武上雲梯看了下來,回報盧先鋒道:“番人布的陣,乃是‘五虎靠山陣’不足為奇。”朱武再上將臺,把號旗招動,左盤右旋,調撥眾軍,也擺一個陣勢。盧俊義看了不識,問道:“此是何陣勢?”朱武道:“此乃是‘鯤化為鵬陣。’”盧俊義道:“何為‘鯤化為鵬?’”朱武道:“北海有魚,其名曰鯤,能化大鵬,一飛九萬里。此陣遠觀近看,只是個小陣,若來攻時,便變做大陣,因此喚做‘鯤化為鵬。’”盧俊義聽了,稱讚不已。
對陣敵軍鼓響,門旗開處,那御弟大王,親自出馬,四個孩兒,分在左右,都是一般披掛,中間御弟大王,兩邊四個小將軍,身上兩肩胛,都懸著小小明鏡,鏡邊對嵌著紅纓。四口寶刀,四騎快馬,齊齊擺在陣前。那御弟大王背後,又是層層擺列,自有許多戰將。那四員小將軍高聲大叫:“汝等草賊,何敢犯吾邊界?”盧俊義聽得,便問道:“兩軍臨敵,那個英雄當先出戰?”說猶未了,只見大刀關勝,舞起青龍偃月刀,爭先出馬。那邊番將耶律宗雲,舞刀拍馬,來迎關勝。兩個戰不上五合,耶律宗霖拍馬舞刀,便來協助。呼延灼見了,舉起雙鞭,直出迎住廝殺。那兩個耶律宗電耶律宗雷弟兄,挺刀躍馬,齊出交戰。這裡徐寧,索超,各舉兵器相迎。四對兒在陣前廝殺,絞做一團,打做一塊。
正鬥之間,沒羽箭張清看見,悄悄的縱馬趲向陣前,卻有檀州敗殘的軍士,認得張清,慌忙報知御弟大王道:“這對陣穿綠戰袍的蠻子,便是慣飛石子的。他如今趲馬出陣來,又使前番手段。”天山勇聽了便道:“大王放心,教這蠻子吃俺一弩箭!”原來那天山勇,馬上慣使漆抹弩,一尺來長鐵翎箭,有名喚做“一點油。”那天山勇在馬上把了事環帶住,趲馬出陣,教兩個副將在前面影射著,三騎馬悄悄直趲至陣前。張清又先見了,偷取石子在手,看著那番官當頭的,只一石子,急叫“著!”早從盔上擦過。那天山勇卻閃在這將馬背後,安的箭穩,扣的弦正,覷著張清較親,直射將來。張清叫聲“阿也!”急躲時,射中咽喉,翻身落馬。雙槍將董平,九紋龍史進,將引解珍、解寶,死命去救回。盧先鋒看,急教拔出箭來,血流不止,項上便束縛兜住。隨即叫鄒淵,鄒潤扶張清上車子,護送回檀州,教神醫安道全調治。
車子卻才去了,只見陣前喊聲又起,報道:“西北上有一彪軍馬,飛奔殺來,並不打話,橫衝直撞,趕入陣中。”盧俊義見箭射了張清,無心戀戰;四將各佯輸詐敗,退回去了。四個番將,乘勢趕來;西北上來的番軍,刺斜裡又殺將來;對陣的大隊番軍,山倒也似,踴躍將來,那裡變的陣法。三軍眾將,隔的七斷八續,你我不能相救,只留盧俊義一騎馬,一條槍,倒殺過那邊去了。天色傍晚,四個小將軍卻好回來,正迎著盧俊義。一騎馬,一條槍,力敵四個番將,並無半點懼怯。
鬥了一個時辰,盧俊義得便處,賣個破綻,耶律宗霖把刀砍將入來,被盧俊義大喝一聲,那番將措手不及,著一槍,刺下馬去。那三個小將,各吃了一驚,皆有懼色,無心戀戰,拍馬去了。盧俊義下馬,拔刀割了耶律宗霖首級,拴在馬項下。翻身上馬,望南而行,又撞見一夥遼兵,約有一千餘人。被盧俊義又撞殺入去,遼兵四散奔走。再行不到數里,又撞見一彪軍馬。
此夜月黑,不辨是何處的人馬,只聽的語音,卻是宋朝人說話。盧俊義便問來軍是誰?卻是呼延灼答應。盧俊義大喜,合兵一處。呼延灼道:“被遼兵衝散,不相救應。小將撞開陣勢,和韓滔,彭玘直殺到此,不知諸將如何?”盧俊義又說:“適才力敵四將,被我殺了一個,三個走了。次後又撞著一千餘人,亦被我殺散。來到這裡,不想迎著將軍。”兩個並馬,帶著從人,望南而行。不過十數里路,前面早有軍馬攔路。呼延灼道:“黑夜怎地廝殺,待天明決一死戰!”對陣聽的,便問道:“來者莫非呼延灼將軍?”呼延灼認得聲音是大刀關勝,便叫道:“盧頭領在此!”眾頭領都下馬,且來草地上坐下。盧俊義、呼延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