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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走了四人:周昂、王煥、項元鎮、張開。宋江都教換了衣服,重新整頓,盡皆請到忠義堂上,列坐相待。但是活捉軍士,盡數放回濟州。另教安排一隻好船,安頓歌兒舞女,一應部從,令他自行看守。
當時宋江便教殺牛宰馬,大設筵宴,一面分投賞軍,一面大吹大擂,會集大小頭領,都來與高太尉相見。各施禮畢,宋江持盞擎杯,吳用、公孫勝執瓶捧案,盧俊義等侍立相待。宋江開口道:“文面小吏,安敢叛逆聖朝,奈緣積累罪尤,逼得如此。二次雖奉天恩,中間委曲奸弊,難以縷陳。萬望太尉慈憫,救拔深陷之人,得瞻天日,刻骨銘心,誓圖死保。”高俅見了眾多好漢,一個個英雄猛烈,林沖,楊志怒目而視,有發作之色,先有了五分懼怯。便道:“宋公明,你等放心!高某回朝,必當重奏,請降寬恩大赦,前來招安,重賞加官,大小義士,盡食天祿,以為良臣。”宋江聽了大喜,拜謝太尉。
當日筵會,甚是整齊;大小頭領,輪番把盞,殷勤相勸。高太尉大醉,酒後不覺放蕩,便道:“我自小學得一身相撲,天下無對。”盧俊義卻也醉了,怪高太尉自誇“天下無對”,便指著燕青道:“我這個小兄弟,也會相撲,三番上岱嶽爭交,天下無對。”高俅便起身來,脫了衣裳,要與燕青廝撲。眾頭領見宋江敬他是個天朝太尉,沒奈何處,只得隨順聽他說;不想要勒燕青相撲,正要滅高俅的嘴,都起身來道:“好,好,且看相撲!”眾人都哄下堂去。宋江亦醉,主張不定。兩個脫了衣裳,就廳階上,宋江叫把軟褥鋪下。兩個在剪絨毯上,吐個門戶。高俅搶將入來,燕青手到,把高俅扭得定,只一交,顛翻在地褥上,做一塊半晌掙不起。這一撲,喚做“奪命撲”。宋江、盧俊義慌忙扶起高俅,再穿了衣服,都笑道:“太尉醉了,如何相撲得成功,切乞恕罪!”高俅惶恐無限,卻再入席,飲至夜深,扶入後堂歇了。
次日,又排筵會,與高太尉壓驚,高俅遂要辭回,與宋江等作別。宋江道:“某等淹留大貴人在此,並無異心;若有瞞昧,天地誅戮!”高俅道:“若是義士肯放高某回京,便好全家於天子前保奏義士,定來招安,國家重用。若更翻變,天所不蓋,地所不載,死於槍箭之下!”宋江聽罷,叩首拜謝。高俅又道:“義士恐不信高某之言,可留下眾將為當。”宋江道:“太尉乃大貴人之言,焉肯失信?何必拘留眾將。容日各備鞍馬,俱送回營。”高太尉謝了:“既承如此相款,深感厚意,只此告回。”宋江等眾苦留。當日再排大宴,序舊論新,筵席直至更深方散。
第三日,高太尉定要下山,宋江等相留不住,再設筵宴送行,將出金銀綵緞之類,約數千金,專送太尉,為折席之禮;眾節度使以下,另有饋送。高太尉推卻不得,只得都受了。飲酒中間,宋江又提起招安一事。高俅道:“義士可叫一個精細之人,跟隨某去,我直引他面見天子,奏知你梁山泊衷曲之事,隨即好降詔書。”宋江一心只要招安,便與吳用計議,教“聖手書生”蕭讓,跟隨太尉前去。吳用便道:“再教鐵叫子樂和作伴,兩個同去。”高太尉道:“既然義士相托,便留聞參謀在此為信。”宋江大喜。至第四日,宋江與吳用帶二十餘騎,送高太尉並眾節度使下山,過金沙灘二十里外餞別,拜辭了高太尉,自回山寨,專等招安訊息。
卻說高太尉等一行人馬,望濟州回來,先有人報知,濟州先鋒周昂、王煥、項元鎮、張開,太守張叔夜等出城迎接。高太尉進城,略住了數日,收拾軍馬,教眾節度使各自領兵回程暫歇,聽候呼叫。高太尉自帶了周昂,並大小牙將頭目,領了三軍,同蕭讓、樂和,一行部從,離了濟州,迤邐望東京進發。不因高太尉帶領梁山泊兩個人來,有分教:風流出眾,洞房深處遇君王;細作通神,相府園中尋俊傑。畢竟高太尉回京,怎地保奏招安宋江等眾,且聽下回分解。
第八十一回 燕青月夜遇道君戴宗定計出樂和
話說梁山泊好漢,水戰三敗高俅,盡擒捉上山。宋公明不肯殺害,盡數放還。高太尉許多人馬回京,就帶蕭讓、樂和前往京師,聽候招安一事,卻留下參謀聞煥章在梁山泊裡。那高俅在梁山泊時,親口說道:“我回到朝廷,親引蕭讓等,面見天子,便當力奏保舉,火速差人前來招安。”因此上就叫樂和為伴,與蕭讓一同去了,不在話下。
且說梁山泊眾頭目商議,宋江道:“我看高俅此去,未知真實。”吳用笑道:“我觀此人,生得蜂目蛇形,是個轉面忘恩之人。他折了許多軍馬,廢了朝廷許多錢糧,回到京師,必然推病不出,朦朧奏過天子,權將軍士歇息,蕭讓、樂和軟監在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