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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物事的人,卻被張保劈胸帶住,背後又是兩個來拖住了手。那幾個都動起手來,小牢子們各自迴避了。楊雄,被張保並兩個軍漢逼住了,施展不得,只得忍氣,解拆不開。正鬧中間,只見一條大漢挑著一擔柴來,看見眾人逼住楊雄動彈不得。那大漢看了,路見不平,便放下了擔,分開眾人,前來勸道:“你們因甚打這節級?”那張保睜起眼來,喝道:“你這打脊餓不死凍不殺的乞丐,敢來多管!”
那大漢大怒,性發起來,將張保劈頭只一提,一交顛翻在地。那幾個破落戶見了,待要來勸手,早被那大漢一拳一個,都打的東倒西歪。楊雄方脫得身,把出本事來施展;一對拳頭攛梭相似,那幾個破落戶都打翻在地。張保見不是頭,爬將起來,一直走了。楊雄忿怒,大踏步趕將去。張保跟著搶包袱的走。楊雄在後面追著,趕轉一條巷內去了。那大漢兀自不歇手,在路口尋人打。
戴宗,楊林看了。暗暗喝采,道:“端的是好漢!真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便向前邀住,動問道:“好漢,看我二人薄面,且罷休了。”兩個把他扶勸到一個巷子內。楊林替他挑了柴擔,戴宗挽住那漢子,邀入酒店裡來。楊林放下柴擔同到閣兒裡面。那大漢叉手道:“感蒙二位大哥解救了小人之禍。”戴宗道:“我兄弟兩個也是外鄉人,因見壯士仗義之心,只恐一時拳手太重,誤傷人命,特地做這個出場。請壯士酌三杯,到此相會,結義則個。”那大漢道:“多得二位仁兄解拆小人這場;又蒙賜酒相待,實是不敢當。”楊林便道:“四海之內,皆是兄弟,怎如此說?且請坐。”戴宗相讓。那漢那裡肯僭上。戴宗,楊林一帶坐了。那漢坐在對席。叫過酒保,楊林身邊取出一兩銀子來,把與酒保,道:“不必來問。但有下飯,只顧買來與我們了,一發總算。”酒保接了銀子去,一面鋪下菜蔬果品按酒之類。
三人飲過數杯。戴宗問道:“壯士高姓大名?貴鄉何處?”那漢答道:“小人姓石,名秀,祖貫是金陵建康府人氏,自小學得些拳棒在身,一生執意,路見不平,便要去相助,人都呼小弟作拚命三郎。因隨叔父來外鄉販賣羊馬,不想叔父半途亡故,消折了本錢,還鄉不得,流落在此薊州,賣柴度日。既蒙拜識,當以實告。”戴宗道:“小可兩個因來此間幹事,得遇壯士如此豪傑。流落在此賣柴,怎能彀發跡?不若挺身江湖上去做個下半世快樂也好。”石秀道:“小人只會使些槍棒,別無甚本事,如何能彀發達快活!”
戴宗道:“這般時節當不得真!一者朝廷不明,二乃奸臣閉塞。小可一個薄識,因一口氣,去投奔了梁山泊宋公明入夥,如今論秤分金錢,換套穿衣服,等朝廷招安了,早晚都做個官人。”石秀嘆口氣道:“小人便要去也無門路可進!”戴宗道:“壯士若肯去時,小可當以相薦。”石秀道:“小人不敢拜問二位官人貴姓?”戴宗道:“小可姓戴,名宗,這兄弟姓楊,名林。”石秀道:“江湖上聽得說江州神行太保,莫非正是足下?”戴宗道:“小可便是。”叫楊林身邊包袱內取一錠十兩銀子,送與石秀做本錢。石秀不敢取受,再三謙讓,方收了,知道他是梁山泊神行太保。正欲訴說些心腹之話,投托入夥,只聽得外面有人尋問入來。三個看時,是做公的,趕入酒店裡來。戴宗,楊林見人多,吃了一驚,乘鬧鬨裡,兩個慌忙走了。
石秀起身迎住,道:“節級,那裡去來?”楊雄便道:“大哥,何處不尋你,在這裡飲酒。我一時被那廝封住了手,施展不得,多蒙足下氣力救了我這場便宜。一時間只顧趕了那廝,去奪他包袱,撇了足下。這夥兄弟聽得我打架,都來相助,依還奪得搶去的花紅緞疋回來,只尋足下不見。有人說道:”兩個客人勸他去酒店裡喝酒。‘因此知得,特地尋將來。“
石秀道:“是兩個外鄉客人邀在這裡酌三杯,說些閒話,不知節級呼喚。”楊雄大喜,便問道:“足下高姓大名?貴鄉何處?因何在此?”石秀答道:“小人姓石,名秀,祖貫是金陵建康府人氏;平生執性,路見不平,便要去捨命相護,以此都喚小人做拚命三郎。因隨叔父來此地販賣羊馬,不期叔父半途亡故,消折了本錢,流落在此薊州,賣柴度日。”楊雄又問:“和足下一處飲酒的客人何處去了?”石秀道:“他兩個見節級帶人進來,只道相鬧,以此去了。”楊雄道:“恁地便喚酒保取兩角酒來,大碗叫眾人一家三碗,吃了先去,明日得便再來相會。”眾人都喝了酒,自各散了。
楊雄便道:“石家三郎,你休見外。想你此間必無親眷,我今日就結義你做個弟兄,如何?”石秀見說,大喜,便說道:“不敢動問節級貴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