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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半分孝順處,怎麼報答!‘湯隆道:”哥哥,休恁地說。先父在日之時,常是想念哥哥一身武藝,只恨山遙水遠,不能彀相見一面,因此留這些物事與哥哥做遺念。’徐寧謝了湯隆,叫收過了,且安排酒來管待。
湯隆和徐寧飲酒中間,徐寧只是眉頭不展,面帶憂容。湯隆起身道:“哥哥,如何尊顏有些不喜?心中必有憂疑不決之事。‘徐寧嘆口氣道:”兄弟不知,一言難盡!夜來家間被盜!’湯隆道:“不知失去了多少物事?‘徐寧道:”單單隻盜去了先祖留下那副雁翎鎖子甲,又喚作“賽唐猊。”’昨夜失了這件東西,以此心不樂。‘湯隆道:“放在什麼地方,卻被偷去了?”徐寧道:“我把一個皮匣子盛著,拴縛在臥房中樑上;正不知賊人甚麼時候入來盜了去。”湯隆問道:“�是甚等樣皮匣子盛著?’徐寧道:”是個紅羊皮匣子盛著,裡面又用香綿裹住。‘湯隆失驚道:“紅羊皮匣子!——’問道:”不是上面有白線刺著綠雲頭如意,中間有獅子滾繡球的?‘徐寧道:“兄弟,你那裡見來?’湯隆道:”小弟夜來離城四十里在一個村店沽酒吃,見個鮮眼睛黑瘦漢子擔兒上挑著。我見了,心中也自暗付道;‘這個皮匣子是盛甚麼東西的?’臨出店時,我問道:“你這皮匣子作何用?‘那漢子應道:”原是盛甲的,如今胡亂放些衣服。’必是這個人了。我見那廝似閃了腿的,一步步挑著了走。何不我們追趕他去?‘徐寧道:“若是趕得著時,卻不是天賜其便!’湯隆道:”既是如此,不要耽擱,便趕去罷。‘
徐寧聽了,急急換上麻鞋,帶了腰刀,提條朴刀,便和湯隆兩個出了東郭門,拽開�步,迤邐趕來。前面見有白圈壁上酒店裡。湯隆道:“我們且吃碗酒了趕,就這裡問一聲。‘湯隆入得門坐下,便問道:”主人家,借問一聲,曾有個鮮眼黑瘦漢子挑個紅羊皮匣子過去麼?’店主人道:“昨夜晚是有這般一個人挑著個紅羊皮匣子過去了;一似腿上吃跌了的,一步一顛走。‘湯隆道:”哥哥,你聽——如何?’徐寧聽了,做聲不得。兩個連忙還了酒錢,出門便去。前面又見一個客店,壁上有那白圈。湯隆立住了,說道:“哥哥,兄弟走不動了,和哥哥且就這客店裡歇了,明日早去趕。‘徐寧道:”我卻是官身,倘或點名不到,官司必然見責,如之奈何?’湯隆道:“恁地,可以趕了。‘當夜兩個歇了,次日起個四更,離了客店,又迤邐趕來。湯隆但見壁上有白粉圈兒,便做買酒買食吃了問路,處處皆說得一般。徐寧心中急切要那副甲,只顧跟著湯隆趕了去。看看天色又晚了,望見前面一所古廟,廟前樹下,時遷放著擔兒在那裡坐地。湯隆看見,叫道:”好了!前面樹下那個不是哥哥盛甲的紅羊皮匣子?’徐寧見了,搶向前來,一把揪住了時遷,喝道:“你這廝好大膽!如何盜了我這副甲來!‘時遷道:”住!住!不要叫!是我盜了你這副甲來,你如今要怎地?’徐寧喝道:“畜生無禮!倒問我要怎的!‘時遷道:”你且看匣子裡有甲也無!’湯隆便把匣子開啟看時,裡面卻是空的。徐寧道:“你這廝把我這副甲那裡去了!‘時遷道:”你聽我說:小人姓張,排行第一,泰安州人氏。本州有個財主要結識老種經略相公,知道你家有這副雁翎鎖甲,不肯貨賣,特地使我同一個李三兩人來你家偷盜,許俺們一萬貫。不想我在你家柱子上跌下來,閃了腿,因此走不動,先教李三拿了甲去,只留得空匣在此。你若要奈何我時,便到官司,就拚死我也不招!若還有肯饒我時,我和你去討來還你。’徐寧躊躇了半晌,決斷不下。湯隆便道:“哥哥,不怕他飛了去!只和他去討甲!若無甲時,須有本處官司告理!‘徐寧道:”兄弟也說得是。’三個廝趕著,又投客店裡來歇了。徐寧,湯隆監住時遷一處宿歇。原來時遷故把些絹帛扎縛了腿,只做閃了的。徐寧見他又走不動,因此十分中只有五分防他。三個又歇了一夜,次日早起來再行。時遷一路買酒買肉陪告。
又行了一日,次日,徐寧在路上心焦起來,不知畢竟有甲也無。正走之間,只見路傍邊三四個頭口,拽出一輛空車子,背後一個駕車的;傍邊一個客人,看著湯隆,納頭便拜。湯隆問道:“兄弟因何到此?‘那人答道:”鄭州做了買賣,要回泰安州去。’湯隆道:“最好;我三個要搭車子,也要到泰安州去走一遭。‘那人道莫說三個上車,再多些也不計較。’湯隆大喜,叫與徐寧相見。徐寧問道:”此人是誰?‘湯隆答道:“我去年在泰安州燒香,結織得這個兄弟,姓李,名榮,是個有義氣的人。’徐寧道:”既然如此,這張一又走不動,都上車子坐地。‘只叫車客駕車子行。四個人坐在車子上,徐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