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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不錯殺了!只是老身無人養贍!”
宋江道:“這個不妨。既是你如此說時,你卻不用憂心。我頗有家計,只教你豐衣足食便了,快活半世。”
閻婆道:“恁地時卻是好也!深謝押司!我女兒死在床上,怎地斷送?”
宋江道:“這個容易;我去陳三郎家買一具棺材與你。仟作行人入殮時,自我分付他來,我再取十兩銀子與你結果。”
婆子謝道:“押司,只好趁天未明時討具棺材盛了,鄰舍街坊都不要見影。”宋江道:“也好。你取紙筆來,我寫個票子與你去取。”
閻婆道:“票子也不濟事;須是押司自去取,便肯早早發來。”
宋江道:“也說得時。”
兩個下樓來,婆子去房裡拿了鎖鑰,出門前,把門鎖了,帶了鑰匙。宋江與閻婆兩個投縣前來。此時天色尚早,未明,縣門卻才開。那婆子約莫到縣前左側,把宋江一把扭住,發喊叫道:“有殺人賊在這裡!”嚇得宋江慌做一團,連忙掩住口,道:“不要叫!”那裡掩得住。縣前有幾個做公的走將攏來看時,認得是宋江,便勸道:“婆子閉上嘴!押司不是這般的人,有事只消得好說!”閻婆道:“他正是兇首,與我捉住,同到縣裡!”
原來宋江為人最好,上下愛敬,滿縣人沒一個不讓他;因此,做公的都不肯下手拿他,又不信這婆子說。
正在那裡沒個解救,恰好唐牛兒託一盤子洗淨的糟姜來縣前趕趁,正見這婆子結扭住宋江在那裡叫冤屈。唐牛兒見是閻婆一把扭結住宋江,想起昨夜的一肚子鳥氣來,便把盤子放在賣藥的老王放子上,鑽將過來,喝道:“老賊蟲!你做甚麼結扭住押司?”婆子道:“唐二!你不要來打奪人去,要你償命也!”唐牛兒大怒,那裡聽他說,把婆子手一拆拆開了,不問事由,叉開五指,去閻婆臉上只一掌,打個滿天星。那婆子昏撒了,只得放手。宋江得脫,往鬧裡一直走了。婆子便一把卻結扭住唐牛兒叫道:“宋押司殺了我的女兒,你卻打奪去了!”唐牛兒慌道:“我那裡得知!”閻婆叫道:“上下替我捉一捉人賊則個!不時,須要帶累你們!”眾做公的只礙宋江面皮,不肯動手;拿唐牛兒時,須不擔擱。眾人向前,一個帶住婆子,三四個拿住唐牛兒,把他橫拖倒,直推進鄆城縣裡來。
正是∶禍福無門,惟人自召;披麻救水,惹焰燒身。
畢竟唐牛兒被閻婆結住,怎地脫身,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閻婆大鬧鄆城縣朱仝義釋宋公明
話說當時眾做公的拿住唐牛兒,解進縣裡來。知縣聽得有殺人的事,慌忙出來升廳。眾做公的把這唐牛兒簇擁在廳前。知縣看時,只見一個婆子跪在左邊,一個猴子跪在右邊。知縣問道:“甚麼殺人公事?”婆子告道:“老身姓閻。有個女兒,喚做婆惜。典與宋押司做外宅。昨夜晚間,我女兒和宋江一處沽酒,這個唐牛兒一逕來尋鬧,叫罵出門,鄰里盡知。今早宋江出去走了一遭回來,把我女兒殺了。老身結扭到縣前,這唐二又把宋江打奪了去。告相公做主!”知縣道:“你這廝怎敢打奪了凶身?”唐牛兒告道:“小人不知前後因依。只因昨夜去尋宋江搪碗酒,被這閻婆叉小人出來。今早小人自出來賣糟姜,遇見閻婆結扭押司在縣前。小人見了,不合去勸他,他便走了。卻不知他殺死他女兒的緣由。”知縣喝道:“胡說!宋江是個君子誠實的人,如何肯造次殺人?這人命之事必然在你身上!左右!在那裡!”便喚當廳公吏。
當下傳上押司張文遠來,見說閻婆告宋江殺了他女兒,正是他的表子。隨即取人口詞,就替閻婆寫了狀子,疊了一宗案,便喚當地方仵作行人並坊廂里正鄰右一干人等來到閻婆家,開了門,取屍首登場簡驗了。身邊放著行兇刀子一把。當時再三看驗得系是生前項上被刀勒死,眾人登場了當,屍首把棺木盛了,寄放寺院裡;將一干人帶到縣裡。知縣卻和宋江最好,有心要出脫他,只把唐牛兒再三推問。唐牛兒供道:“小人並不知前後。”知縣道:“你這廝如何隔夜去他家尋鬧?一定你有干涉!”唐牛兒告道:“小人一時撞去搪碗酒……”知縣道:“胡說!打這廝!”左右兩邊狼虎一般公人把這唐牛兒一索困翻了。打到三五十,前後語言一般。知縣明知他不知情,一心要救宋江,只把他來勘問,且叫取一面枷來釘了,禁在牢裡。
那張文遠上廳來稟道:“雖然如此,見有刀子是宋江的壓衣刀,必須去拿宋江來對問,便有下落。”知縣見他三五次來稟,遮掩不住,只著差人去宋江下處捉拿。宋江已自在逃去了。只拿得幾家鄰人來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