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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赦宥,定是不死。且請二位都頭進敝莊少敘三杯,明日一同見官。”趙能道:“你休使見識賺我入來!”宋江道:“我如何連累父親兄弟?你們只顧進家裡來。”宋江便下梯子來,開了莊門,請兩個都頭到莊裡堂上坐下;連夜殺雞宰鵝,置酒相待。那一百士兵人等,都與酒食管待,送些錢物之類;取二十兩花銀,把來送與兩位都頭做“好看錢。”當夜兩個都頭就在莊上歇了。次早五更,同到縣前;等待天明,解到縣裡來時,知縣出升堂只見都頭趙能,趙得,押解宋江出官。知縣時文彬見了大喜,責令宋江供狀。當下宋江筆供招:“不合於前年秋間典贍到閻婆惜為妾。為因不良,一時恃酒,爭論鬥毆,致被誤殺身死,一向避罪在逃。今蒙緝捕到官,取前情,所供甘罪無詞。”知縣看罷,且叫收禁牢裡監候。滿縣人見說拿得宋江,誰不愛惜他。都替他去知縣處告說討饒,備說宋江平日的好處。知縣自心裡也有八分開豁他,當時依準了供狀,免上長枷,只散禁在牢裡。宋太公自來買上告下使用錢帛。那時閻婆已自身故了半年,沒了苦主;這張三又沒了粉頭,不來做甚冤家。縣裡疊成文案,待六十日限滿,結解上濟州聽斷。本州府尹看了申解情由,赦前恩宥之事,已成減罪,把宋江脊杖了十,刺配江州牢城。本州官吏亦有認得宋江的,更兼他又有錢帛使用,名喚做斷杖刺配,又無苦主執證,眾人維持下來。都不甚深重,當廳帶上行枷,押了一道牒文差兩個防送公人,無非是張千,李萬。當下兩個公人領了公文,監押宋江到州衙前。宋江的父親宋太公同兄弟宋清都在那裡等候;置酒管待兩個公人,發了些銀兩。教宋江換了衣服,打拴了包裡,穿了麻鞋。宋太公喚宋江到僻靜處,叮囑道:“我知江州是個好地面,魚米之鄉,特地使錢買將那裡去。你可寬心守耐。我自使四郎來望你。盤纏,有便人常常寄來。你如今此去正從梁山泊過;倘或他們下山來劫持你入夥,切不可依隨他,教人罵做不忠不孝——此一節牢記於心。孩兒,路上慢慢地去、天可憐見,早得回來,父子團圓,兄弟完聚!”宋江淚拜辭了父親。兄弟宋清送一程路。宋江臨別時,囑付兄弟道:“我此去不要你們憂心;只有父親年紀高大,我又累被官司纏擾,背井離鄉而去,兄弟,你早晚只在家侍奉,休要為我到江州來,棄擲父親,無人看顧。我自江湖上相識多,見的那一個不相助,盤纏自有對付處。天若見憐,有一日歸來也。”宋清含淚拜辭了,自回家中去侍奉父親宋太公,不在話下。
只說宋江和兩公人上路。那張千,李萬,已得了宋江銀兩,又因他是好漢,因此於路上只是伏侍宋江。三個人上路行了一日,到晚投客店安歇了,打火做些飯,又買些酒肉請兩個公人。宋江對他說道:“實不瞞你兩個說:我們今日此去正從梁山泊邊過。山寨上有幾個好漢聞我的名字,怕他下山來奪我,枉驚了你們。我和你兩個明日早起些,只揀小路里過去,寧可多走幾里不防。”兩個公人道:“押司,你不說,俺們如何得知。我等自認得小路過去,定不得撞著他們。”當夜計議定了,次日,起個五更來打火。兩個公人和宋江離了客店。只從小路里走。約莫也走了三十里路,只見前面山坡背後轉出一夥人來。宋江看了,只叫得苦。來的不是別人,為頭的好漢正是赤發鬼劉唐,將領著三五十人,便來殺那兩個公人。這張千,李萬,做一堆兒跪在地下。宋江叫道:“兄弟!你要殺誰?”劉唐道:“哥哥,不殺了這兩個男女,等甚麼!”宋江道:“不要你汙了手,把刀來我殺便了。”兩個人只叫得苦。劉唐把刀遞與宋江。宋江接過,問劉唐道:“你殺公人何意?”劉唐說道:“奉山上哥哥將令,特使人打聽得哥哥官司,直要來鄆城縣劫牢,卻知哥哥在牢裡不曾受苦。今番打聽得斷配江州,只怕路上錯了路頭,教大小頭領分去四路等候,迎接哥哥,便請上山。這兩個公人不殺瞭如何?”宋江道:“這個不是你們兄弟抬舉宋江,倒要陷我於不忠不孝之地。若是如此來挾我只是逼宋江性命,我自不如死了!”把刀望喉下自刎。劉唐慌忙攀住膊,道:“哥哥!且慢慢地商量!”就手裡奪了刀。宋江道:“你弟兄們若是可憐見宋江時,容我去江州牢城聽候限滿回來,那時卻待與你們相會。”劉唐道:“哥哥這話,小弟不敢主張。前面大路上有軍師吳學究同花知寨在那裡專等迎迓哥哥,容小弟著小校請來商議。”宋江道:“我只是這句話,由你們怎地商量。”小嘍羅去報,不多時,只見吳用,花榮,兩騎在前,後面數十騎馬跟著,飛到面前。下馬敘禮罷,花榮便道:“如何不與兄長開了枷?”宋江道:“賢弟,是甚麼話?此是國家法度,如何敢擅動!”吳學究笑道:“我知兄長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