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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也是天配姻緣,自然情投意合。
當晚,賈涉主僕二人就在王小四家歇了。王小四也打鋪在外間相伴,婦人自在裡面鋪上獨宿。明早賈涉起身,催婦人梳洗完了,吃了早飯,央王小四在村中另顧個生口,馱那婦人一路往臨安去。有詩為證:夫妻配偶是前緣,千里紅繩暗自牽。
況是榮華封兩國,村農豈得伴終年?
賈涉領了胡氏住在臨安寓所,約有半年,謁選得九江萬年縣丞,迎接了孺人唐氏,一同到任。原來唐氏為人妒悍,賈涉平昔有個懼內的毛病;今日唐氏見丈夫娶了小老婆,不勝之怒,日逐在家淘氣。又聞胡氏有了三個月身孕,思想道:“丈夫向來無子,若小賤人生子,必然寵用,那時我就爭他不過了。我就是養得出孩兒,也讓他做哥哥,日後要被他欺侮。
不如及早除了禍根方妙。“乃尋個事故,將胡氏毒打一頓,剝去衣衫,貶他在使婢隊裡,一般燒茶煮飯,掃地揩臺,鋪床疊被。又禁住丈夫不許與他睡。每日尋事打罵,要想墮落他的身孕。賈涉滿肚子惡氣,無可奈何。
一日,縣宰陳履常請賈涉次酒。賈涉與陳履常是同府人,平素通家往來,相處得極好的。陳履常請得賈涉到衙,飲酒中間,見他容顏不悅,叩其緣故。賈涉抵諱不得,將家中妻子妒妾事情,細細告訴了一遍。又道:“賈門宗嗣,全賴此婦。
不知堂尊有何妙策,可以保全此妾?倘日後育得一男,實為萬幸,賈氏祖宗也當銜恩於地下。“
陳履常想了一會,便道:“要保全卻也容易,只怕足下捨不得他離身。”賈涉道:“左右如今也不容相近,咫尺天涯一般,有甚捨不得處?”陳履常附耳低言:“若要保全身孕,只除如此如此。”乃取紅帛花一朵,悄悄遞與賈涉,教他把與胡氏為暗記。這個計策,就在這朵花上,後來便見。有詩為證:吃醋捻酸從古有,覆宗絕嗣甘出醜。
紅花定計有堂尊,巧婦怎出男子手?
忽一日,陳縣宰打聽得丞廳請醫,雲是唐孺人有微恙。待其病痊,乃備了四盒茶果之類,教奶奶到丞廳問安。唐孺人留之寬坐。整備小飯相款,諸婢羅侍在側。說話中間,奶奶道:“貴廳有許多女使伏侍,且是伶俐。寒舍苦於無人,要一個會答應的也沒有,甚不方便。急切沒尋得,若借得一個小娘子與寒舍相幫幾時,等討得個替力的來,即便送還何如?”
唐氏道:“通家怎說個‘借’字?只怕粗婢不中用。奶奶看得如意,但憑選擇,即當奉贈。”
奶奶稱謝了。看那諸婢中間,有一個生得齊整,鬢邊正插著這朵紅帛花,心知是胡氏。便指定了他,說道:“借得此位小娘子甚好。”唐氏正在吃醋,巴不得送他遠遠離身,卻得此句言語,正合其意,加添縣宰之勢,丞廳怎敢不從?料道丈夫也難埋怨。連聲答應道:“這小婢姓胡,在我家也不多時,奶奶既中意時,即今便教他跟隨奶奶去。”當時席散,奶奶告別。胡氏拜了唐氏四拜,收拾隨身衣服,跟了奶奶轎子,到縣衙去迄。唐氏方才對賈涉說知賈涉故意嘆惜。正是:
算得通時做得兇,將他瞞在鼓當中。
縣衙此去方安穩,絕勝存孤趙氏宮。
胡氏到了縣衙,奶奶將情節細說,另打掃個房鋪與他安息。光陰似箭,不覺十月滿足,到八月初八日,胡氏腹痛,產下一個孩兒。奶奶只說他婢所生,不使丞廳知道。那時賈涉適在他郡去檢校一件公事,到九月方歸,與縣宰陳履常相見。
陳公悄悄的報個喜信與他,賈涉感激不盡,對陳公說,要見新生的孩兒一面。陳公教丫鬟去請胡氏立於簾內,丫鬟抱出小孩子,遞與賈涉。賈涉抱了孩兒,心中雖然歡喜,覷著簾內,不覺墮下淚來。兩下隔簾說了幾句心腹話兒,胡氏教丫鬟接了孩子進去,賈涉自回。自此背地裡不時送些錢鈔與胡氏買東買西,闔家通知,只瞞過唐氏一人。
光陰荏苒,不覺二載有餘。那縣宰任滿升遷,要赴臨安,賈涉只得將情告知唐氏,要領他母子回家。唐氏聽說,一時亂將起來,咶噪個不住,連縣宰的奶奶,也被他“奉承”了幾句。亂到後面,定要丈夫將胡氏嫁出,方許把小孩子領回。
賈涉聽說嫁出胡氏一件,到也罷了;單隻怕領回兒子,被唐氏故意謀害,或是絕其乳食,心下懷疑不決。
正在兩難之際,忽然門上報道:“台州有人相訪。”賈涉忙去迎時,原來是親兄賈濡。他為朝廷妙擇良家女子,養育宮中,以備東宮嬪嬙之眩女兒賈氏玉華,已選入數內。賈濡思量要打劉八太尉的關節,扶持女兒上去,因此特到兄弟任所,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