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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恒生院子,實在是累的乏了,曹顒不待說話,就先灌了一壺茶水,而後才說起李衛禮金超重之事,以及自己的猜測。
見堂兄如此勞累,還為自己的事情操心,曹頌羞愧不已。
他明白,堂兄從不是無的放矢之人,既然這樣防著李家,那現下除了心甘情願聯姻外,是當有個定論。
他想了想,道:“大哥,年前聽四弟妹提及,大表嫂曾問過弄潮的親事。”
能被曹頌成為大表哥的,除了富察家的昌齡、李家的李鼐,就是兆佳府那邊的豐德。
其中,與曹頌往來交好、闔家走動的就只有豐德。
“豐德家的長子未婚配?”曹顒道。
豐德只是正四品的太僕寺少卿,因著姻親又同曹頌交好的緣故,即便能開口提姻緣,也只能是長子。
曹頌點點頭,道:“一直在官學讀書,預備參加今年鄉試,聽說本要鄉試後才論婚嫁……”
都說“高門嫁女、低門娶婦”,從官職上來說,豐德的正四品,確實比不上曹頌一等侍衛的正三品;可論起門第來,兆佳氏卻不亞於曹家。
又因曹頌本身就是兆佳家的外甥兒,這門親事還真不是對方高攀。
曹顒心裡,迅速的算了算兩家血緣。
豐德名義上是曹頌的親表兄,可實際上豐德之父實際上只是曹頌的堂舅,血緣本就遠了一分。
外親又比不得宗親,服制少,到了豐德之子與弄潮這一輩,已經出了五服。
豐德既是曹頌的表兄,曹顒也是相熟的。
說起來,曹頌的那幾個表兄弟,少年時雖胡鬧些,可長大了都還算不錯。
尤其在老尚書故去,兆佳氏青黃不接的時候,也沒有隨波逐流,而是在六部用心熬資歷,一步步在官場站穩腳跟。
如今表兄弟三個,除了豐德是正四品京官,豐徹在吏部任郎中,和廉則藉著去年江南官場出缺的機會,外放江南任知府。
以他們的年紀來說,能有這樣的品級,除了借怡親王府的東風,多少還是因自身努力所致。
“豐德之妻,我記得好像也姓董鄂氏?”曹顒道。
曹頌點頭回道:“正是,論起來大表嫂正是靜惠的三從堂姊妹……靜惠生前,與大表嫂也最親近……當年弄潮抓周時,兩家還做過結親戲言,只因選秀的緣故,都沒有當真……”說到這裡,不免心情低沉。
曹顒曉得他是想到靜惠,心裡嘆了一口氣,因“親上加親”四字,想起當年的曹碩,道:“到底如何,還是你來拿主意……與李家結親,未必是壞事;親上加親,也不能保準侄女百分百不受委屈……各有利弊罷了,二弟好生思量,自己拿個主意。”
當年曹碩娶的小兆佳氏,還是嫡親表妹,因夫妻不諧,終成悲劇,還斷了兩家情分。
一時之間,曹顒實說不好到底怎麼才妥當。
曹頌卻已經拿定主意,道:“大表兄雖品級不高,可世家行事,自有法度,弄潮去做長媳,雖說累些,可在京中,又是親戚家,多少能看顧;李家看似富貴,根基單薄,內宅妻妾並重,李衛在還罷……若到那一日,說不得就是家亂之時……”
見曹頌說的條理分明,且有定論,曹顒的心情,也跟著放鬆下來。
他想了想,道:“到底是孝中,倉促不好行事,二弟可跟那邊透個話,要是李衛真請旨,也能有個應答……若是李家沒請旨,再細細商量也不遲……”
曹頌點頭應了,怕耽擱侄子娶妻的大事,忙催促堂兄去正院待客……
六格格的品級與初瑜相同,都是和碩格格,因此兩人的婚嫁形式都是按內務府所定,大同小異。
只是上次曹顒夫婦是新郎新娘,現下升任翁姑。
酒宴已經開席,曹顒這個主人少不得出門陪酒。都說喜酒不易醉,可架不住這桌兩盅、那桌三盞的。
沒用多久功夫,曹顒就有些迷糊。曹項與左住跟在他身後,見他如此,怕醉酒傷身,忙尋了由子下了席,將曹顒扶到偏廳。
叔侄兩個出去代曹顒陪客去了,曹顒喝著解酒濃茶,坐在偏廳窗前,透過窗子,看著大廳上客人們推杯換盞,曹顒竟生出一種“戲外人”的感覺。
轉眼二十年,當年的少年成了中年,中年成了老年,老年已經故去。
小一輩,也在長成。
眼前似乎閃過昔日畫面,笑嘻嘻的寧春、面帶倨傲的永慶、斯文靦腆的馬俊、張揚好鬥的魏信……
自己這半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