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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因此,曹顒只做懵懂,隨口敷衍唐嬌嬌幾句,然後只摽著寧春與永慶說話。
因容貌身段都是樓裡最拔尖的,唐嬌嬌一向自視甚高。打掛牌子起,她就被眾恩客捧著供著,又是媚骨天成,勾勾手就有人爬到石榴裙下。因此,她就把自己當了萬人迷,壓根就沒想到過這世上還有男人會不喜歡她。
眼下,唐嬌嬌正喜愛曹顒什麼似的,見他避閃,就只一廂情願當他是少年郎,沒怎麼和女子調笑過,因羞臊才避她。曹顒越是如此,她心裡越發癢癢的,也就越發黏糊上來,已將曹顒當作唐僧肉,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曹顒推了兩杯酒,見這女子忒沒顏色,臉上淡了下來,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乾脆不理她。
永慶原還有替妹子看著曹顒的心,這一喝上酒,一旁的翠袖細語淡笑的,他就把這茬拋在腦後了,只自己暢快了。
和寧春耍了回酒令,灌了他兩盅酒後,永慶高興著回頭和曹顒說話,正看見唐嬌嬌那白晃晃的小肉手舉著個酒盅使勁往曹顒嘴邊兒湊合,曹顒撇開臉躲避。他登時想起自己的使命來了,不由沉下臉,瞪了唐嬌嬌一眼,伸手從荷包裡抓出幾個金瓜子擲在桌上:“都給爺下去,給我們哥兒仨個清淨!”
此言一出,滿桌人都愣了。唐嬌嬌和翠袖又氣又惱,那秋娘卻是臉色一陣青白,寧春臉上也多少有些掛不住。
雖然知道永慶是替自己解圍,但曹顒卻也多少有些怪他魯莽,這不是讓寧春下不來臺麼?當下只得小心措辭,尋思給大家找個臺階。
那杏媚卻是在風月場裡打滾十數年的,什麼樣的人都見過,什麼場子都經過,聽了永慶的話也不氣惱,臉上猶掛著最燦爛的笑容,一抖帕子:“呦,瞧奴家這記性,原還有一道湯在火上燉著呢!大爺莫怪!這是南邊兒的法兒,湯要燉上兩個時辰才入味的,奴這就去瞧好了沒,盛上來給大爺們嚐個鮮。嬌嬌、翠袖跟我廚下瞧瞧火去。”說著,起身朝翠袖和唐嬌嬌使了個眼色。
唐嬌嬌不情不願的站起來,雖捨不得曹顒,卻也不敢再糾纏。無奈之下,她只能強裝笑臉,福下身拜了一拜,跟著杏媚出去。偶一回頭,瞧了眼曹顒,暗自咬碎銀牙。
寧春深知永慶脾氣,自然不會生氣,只是心頭肉的身份那裡擺著,多少有些尷尬,又瞧媳婦委屈得要哭出來的樣子,有些心疼,便一手緊緊攥了秋娘的手,另一隻手在她身上揉搓幾下,又在她耳邊低低說了兩句。
秋娘紅著臉啐了他一口,也起身告罪退下。
寧春悄悄掐了秋娘翹臀一把,笑吟吟的瞧著她出了門去,方才扭回頭來,收了笑,無可奈何的推了永慶一把:“爺爺,你真是我的親爺,金瓜子收拾好了,下次多少也給兄弟我留些臉面。”
永慶雖然也經過風月應酬的,但素來沒有溫柔小意的時候。在他眼中,婊子當不上什麼人物,只玩玩樂樂罷了,呵斥兩句、攆了下去甚至給上兩腳都是常有的。因此,他也沒覺得自己做錯什麼,聽寧春這麼說,哈哈一笑:“我只瞧那粉糰子的婊子不順眼,不想掃了你面子。倒給你陪個不是,明兒貴賓樓我做東。”
唐嬌嬌一出去,曹顒這呼吸立刻就順暢了許多,見永慶還開口“婊子”、閉口“婊子”的,怕寧春心裡惱,開口打岔道:“不知道天成兄近況如何了,還沒收到他的書信,景明兄可有什麼訊息麼?”
永慶就也拋開那婊子話題,順著曹顒的話說:“天成估計也該到任了吧?我說,景明,你的差事怎麼樣了?”
寧春也說沒有馬俊的訊息,又說自己的差事自家正活動著,三人便談起官場上的事來。
酒過三巡,杏媚打發了個丫鬟上來悄聲回寧春,說廂房收拾妥當了。
寧春問兩個兄弟的意思,永慶執意不肯留宿,曹顒也怕那花魁唐嬌嬌再纏上來,便也附議永慶。寧春無奈,只好送了兩人出來。
出來時天已全黑,還飄飄灑灑揚起了雪花,風並不大,卷著雪落在臉上,涼涼的,煞是愜意。
永慶舒坦的伸了伸胳膊扭扭頸,打了個哈欠。曹顒知他睏倦了,便不肯讓他再送了。原來,出來時永慶怕再出什麼事,非要相送他一程,這會兒瞧了路離曹家也不遠了。這才應了,叮囑了曹顒兩句,打馬自行回府去了。
打出門曹顒就瞧見小滿一臉賊笑。待永慶走了,小滿幾乎笑出聲來。曹顒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開口問道:“什麼事?這般開懷?方才你們幾個小子在外間吃到山珍海味了?”
小滿笑著答道:“小的是佩服大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