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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聲說道,嘴角含著一絲冷笑。曹家賣地遣奴之事,他是盡都知曉的,就連曹家虧空的緣故,官場上又有哪個不知?無非是掏空曹家的積蓄,補皇帝歷年南巡的花費。
小滿與魏家兄弟聽馬俊說得痛快,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那書生本就是喝了點酒後,對時世不滿,從懷才不遇說到吏治腐敗,才引出曹寅的話題。沒想到,剛一說出口,就引來魏黑的巴掌。因仗著自己是監生身份,而魏黑幾人都穿著布衣,像是百姓,又在同窗面前,就仍是強辯。待見樓上下來幾位貴公子,具是氣度不凡,心就虛了幾分。聽到馬俊這番要送順天府的話,更是嚇得戰戰兢兢,牙齒都忍不住打起架來。
曹顒與寧春、永慶三個,是跟在馬俊身後下樓的。聽到那番“曹寅蛀蟲論”,曹顒心中不僅僅是憤懣,還有說不出的悲涼。到曹家八年,除了感受長輩們的慈愛,他另外一個感受就是曹寅的勤勉。一年到頭,根本沒有幾日閒暇。每年總有幾次,曹寅會因過度勞累而病倒。這般敬業的臣子,被外人視之為佞臣?
曹家自打祖上從龍入關,至曹顒已經有五代,五代官宦之家,積攢的那點家財一朝散盡,還揹負著沉重的債務,只是因曹寅的盡忠,為了皇家的臉面罷了。結果呢?落下個“不除不足以平民憤、不除不足以正法度”的名聲。
想到這些,曹顒對康熙那所謂的明君也開始厭惡起來。
這位皇帝爺,是既要裡子,又要面子,生性好大喜功,每隔兩三年就帶著皇妃阿哥浩浩蕩蕩的下江南,美名曰“視察河務”。又怕在史書上留下糜費國庫之惡名,每每南巡都要提前下聖旨,一切從簡。可是,帝王的顏面又是要的,哪裡是說從簡就能夠簡的呢?結果,國庫賬面上是省了,但是地方接駕的銀子卻半兩也省不下,無非是由臣子們分攤了這部分費用。其中,曹家因接駕數次最多,負擔最為沉重。
若是沒有曹顒的轉世,沒有前幾年的綢繆,曹家這個百年望族就會如後世所知的那樣,生生的被這些債務拖垮。
“公子!”魏黑見曹顒沉重臉下樓,看不出喜怒來,有些擔心:“犯不著與這種孬人置氣!”
小滿在旁,緊握著拳頭:“大爺,不能夠輕易饒了這小子去,要不那些人真當咱們曹家是軟柿子,誰都能捏兩下!”
那書生本被馬俊的話嚇住,但在同窗面前失了面子,終究心有不甘,聽了魏黑與小滿的話,才知道他們是曹家的家奴,眼下這個不吭聲的少年就是曹家之人。雖然有幾分膽怯,但仍是挺著脖子道:“曹家遠在江南做官,家僕就敢在京城跋扈至此,我說的話到底是不是汙衊,由此可見一斑!”
那書生的幾個同窗見了幾位貴公子下樓,就已經有些後悔,圓滑點的已經跟馬俊套話,想要脫干係。眼下,竟是曹家正主到了,更是惴惴不安,拉著那書生,不讓他再說話。
曹顒上前兩步,望著那書生,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氣勢。那書生的幾個同窗,被他的眼神駭住,都不自覺的退到一邊。
那書生嚇得退後一步,面露驚慌,吱唔道:“你……你要做什麼?我非布衣,身上帶著功名的!”
曹顒仰起頭,嘴角多了三分笑意。
那書生被笑得渾身發麻,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一個大耳刮子就已經狠狠的甩到他臉上。他身子像陀螺似的,轉了個過兒,堆萎在地上,一張嘴從嘴裡吐出幾顆牙齒。
曹顒看了看自己微微泛紅的手掌,拿出塊帕子輕輕擦拭了,然後,才低下頭對那書生,很是平靜的道:“清談不清談的,與曹顒無干,只是既為人子,多少要有些作為!”
那書生看著地上紅紅白白的,張著漏風的嘴巴,滿臉悲憤:“尼當中行熊,窩去丫們膏尼(你當眾行兇,我要是衙門告你)!”
旁邊永慶早就看這小子膩膩歪歪的不順眼,只因曹顒還沒表態,不好先動手。如今見曹顒一個巴掌下去,正感覺痛快,偏偏這小子還不長教訓,當即上前,狠狠踹了兩腳:“我叫你作死,我叫你作死,誰看見行兇了?誰看見了?小曹是御前三等侍衛,正五品的官職,你個監生竟然對侍衛大人不敬。這是正當防衛,懂不?”
大家都登場了,怎麼能夠拉下寧春。他笑眯眯的上前,拉住了永慶:“善餘,踹兩腳出出氣便罷了,瞧這小子的身子骨,沒二兩肉,萬一嚥了氣,倒要讓你浪費張鋪蓋錢!再說,他在這酒樓用餐,還沒給銀子呢!小本生意做著不容易,你先容人家把飯錢給結了!”說著,衝那小二使了個顏色。
那小二笑嘻嘻的上前,看了那桌子上的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