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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山崖幽谷。不一會兒,持符節的人說:’應該前往蓬萊,參拜大仙伯。‘五真問他:’大仙伯是誰?‘他說:’是茅君。‘於是妓樂鸞鶴又在前引路向東而去,轉眼間已經到了蓬萊。那裡的宮殿全是金銀造的,花木樓臺都不是人間所能製作。大仙伯住在金闕玉堂中,侍衛很嚴。見到五真,大仙伯高興地說:’來得怎麼這麼晚啊?‘讓她們用玉杯飲酒,賞賜她們金簡、鳳紋衣服、玉華冠,分配她們住在蓬萊華院。那四個女子出去了,敬真獨自上前說:’我公公年齡已高,沒有人侍奉贍養,請讓我回去侍奉他的殘年,公公去世以後,然後從命。我實在不忍心得到歡樂而忘記王家公公啊。只請仙伯可憐他。‘仙伯說:’你們村子一千年才出一個仙人,你正趕上這個機會,不要自墜其道。‘就下令四真把我送到家,所以我能回來。“李邯問她:”你從前修習什麼?“她說:”村婦哪裡知道?只是性格本來喜歡虛靜,閒著的時候就是凝神而坐,不再有俗念能入胸中而已。這是性情呀,不是學來的。“李邯又問她:”你如果再要離去,能辦到嗎?“她說:”我本來沒有道術,靠什麼能離去?雲鶴來迎接就能去,不來我也沒有法術把它招來。“從此,她就和她的丈夫分居,戴上了道冠。李邯把這些情況報告了州里,州里又報告給廉使。當時崔從按察陝輔,把楊敬真請了去,安排她到陝州紫極宮住,請王家之父到別的住室,別人不得登上她住處的臺階,只有廉使從事和夫人能夠進入,瞻仰拜見的人才到臺階而已,也不能登堂入室。廉使把這件事奏聞皇上,唐憲宗就召見了楊敬真,讓她住在內殿。試與她論道,而楊敬真不懂,沒有話回答,唐憲宗就放她回去了。如今還在陝州,常年不吃飯,吃東西時也就吃點果實,或飲二三杯酒,根本不吃糧食,容顏反而變得芳嫩了。
封 陟
寶曆中,有封陟孝廉者,居於少室。貌態潔朗,性頗貞端。志在典墳,僻於林藪,探義而星歸腐草,閱經而月墜幽窗,兀兀孜孜,俾夜作晝,無非搜尋隱奧,未嘗暫縱揭時日也。
書堂之畔,景象可窺,泉石清寒,桂蘭雅淡,戲猱每竊其庭果,唳鶴頻棲於澗松。虛籟時吟,纖埃晝閴。煙鎖簹篁之翠節,露滋躑躅之紅葩。薜蔓衣垣,苔茸毯砌。時夜將午,忽飄異香酷烈,漸佈於庭際。俄有輜軿自空而降,畫輪軋軋,直湊簷楹。見一仙姝,侍從華麗,玉珮敲磬,羅裙曳雲,體欺皓雪之容光,臉奪芙蕖之豔冶,正容斂衽而揖陟曰:“某籍本上仙,謫居下界,或遊人間五嶽,或止海面三峰。月到瑤階,愁莫聽其鳳管;蟲吟粉壁,恨不寐於鴦衾。燕浪語而徘徊,鸞虛歌而縹緲。寶瑟休泛,虯觥懶斟。紅杏豔枝,激含嚬於綺殿;碧桃芳萼,引凝睇於瓊樓。既厭曉妝,漸融春思。伏見郎君坤儀浚潔,襟量端明,學聚流螢,文含隱豹。所以慕其真樸,愛以孤標,特謁光容,願持箕帚。又不知郎君雅旨如何?”陟攝衣朗燭,正色而坐,言曰:“某家本貞廉,性唯孤介。貪古人之糟粕,究前聖之指歸,編柳苦辛,燃粕幽暗,布被糲食,燒蒿茹藜。但自固窮,終不斯濫,必不敢當神仙降顧。斷意如此,幸早回車。”姝曰:“某乍造門牆,未申懇迫,輒有一詩奉留,後七日更來。”詩曰:“謫居蓬島別瑤池,春媚煙花有所思。為愛君心能潔白,願操箕帚奉屏幃。”
陟覽之若不聞。雲軿既去,窗戶遺芳,然陟心中不可轉也。後七日夜,姝又至,騎從如前時,麗容潔服,豔媚巧言。入白陟曰:“某以業緣遽縈,魔障剡起。蓬山瀛島,繡帳錦宮,恨起紅茵,愁生翠被。難窺舞蝶於芳草,每妒流鶯於綺叢,靡不雙飛,俱能對跱,自矜孤寢,轉懵空閨。秋卻銀缸,但凝眸於片月;春尋瓊圃;空抒思於殘花。所以激切前時,布露丹懇,幸垂採納,無阻精誠,又不知郎君意竟如何?”陟又正色而言曰:“某身居山藪,志已顓蒙,不識鉛華,豈知女色?幸垂速去,無相見尤。”姝曰:“願不貯其深疑,幸望容其陋質,輒更有詩一章,後七日復來。”詩曰:“弄玉有夫皆得道,劉剛兼室盡登仙。君能仔細窺朝露,須逐雲車拜洞天。”陟覽又不回意。後七日夜,姝又至,態柔容冶,靚衣明眸。
又言曰:“逝波難駐,西日易頹,花木不停,薤露非久,輕漚泛水,只得逡巡,微燭當風,莫過瞬息,虛爭意氣,能得幾時?恃頑韶顏,須臾槁木。所以君夸容鬢,尚未凋零,固止綺羅,貪窮典籍。及其衰老,何以任持?我有還丹,頗能駐命,許其依託,必寫襟懷。能遣君壽例三松,瞳方兩目,仙山靈府,任意追遊。莫種槿花,使朝晨而騁豔;休敲石火,尚昏黑而流光。”陟乃怒目而言曰:“我居書齋,不欺暗室。下惠學證,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