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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特莎回答,帕明德一副冷冰冰的職業化腔調讓她又害怕又傷心。“你還好嗎,明德?”
“我?”帕明德說,“挺好。怎麼這麼問?”
“嗯……巴里……我知道他對你意味著什麼,也知道你對他意味著什麼。”
帕明德眼眶裡泛出淚光,她急忙眨眼,可是太遲了,已經讓特莎看見了。
“明德。”她一邊說,一邊伸出胖乎乎的手,搭在帕明德瘦小的手上。可是帕明德就像被刺痛了似的抽回了手。之後她再也抑制不住,傷心地大哭,狹小的房間裡無處遁形,雖然她已經坐在轉椅上完全背過了身。
“當我想起還沒給你打電話時,簡直難受死了。”特莎說,帕明德拼命想止住抽泣。“真想蜷起來,死了算了。我其實想過打電話來著,”她撒了個小謊,“但我們連覺也沒睡,幾乎整夜都守在醫院,然後又馬上接著上班。科林在全校大會上宣佈訊息時崩潰了,和克里斯塔爾·威登當著全校所有的人大鬧一場。接下來又是斯圖爾特逃學。瑪麗又垮了……但我還是真的很抱歉,明德,我應該打電話告訴你的。”
“……荒唐,”帕明德從紙巾盒裡抽出一張紙巾,遮住了臉,口齒不清地說,“……瑪麗……最要緊……”
“如果巴里自己能打電話,他也會頭幾個就打給你的。”特莎悲傷地說,眼淚奔湧而出,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明德,對不起,”她抽噎著,“我當時忙著照顧科林,還有那麼多其他事情。”
“別傻了,”帕明德一邊擦拭她那瘦小的臉龐,一邊哽咽著說,“我們這不是都在犯傻勁嗎。”
不,不是犯傻勁。噢,就放縱一次吧,帕明德……
可是醫生挺起肩膀,擤擤鼻子,直起了身子。
“是維克拉姆告訴你的嗎?”特莎小心地問,也從帕明德桌上的紙巾盒裡抽了一把紙巾。
“不是,”帕明德回答,“霍華德·莫里森。在熟食店裡。”
“喔,上帝啊,明德,真太對不住了。”
“別傻了,沒事的。”
哭了一陣,帕明德感覺好些了,對特莎的態度也和善了點。特莎正在使勁兒擦自己那張姿色平平卻親切善良的臉。這好像是一個安慰,巴里走了,特莎就成了帕明德在帕格鎮唯一的朋友。(她老是給自己加上“在帕格鎮”這個狀語,就好像假裝在別處還有百十來個忠心耿耿的朋友似的。她從來不肯承認,這些朋友都已成回憶——在伯明翰讀書時的夥伴們,早已被生活的潮水裹挾遠去;一同學習、受訓的醫療界同事,雖然每年仍然寄來聖誕賀卡,但卻從來沒有登門拜訪,她也未曾前去探望。)
“科林還好嗎?”
特莎喉嚨裡滾出一陣呻吟。
“哦,明德……上帝啊。他說要在教區議會參選,接替巴里的位子。”
帕明德兩道濃眉之間那道豎直的皺紋更深了。
“你想象得出科林參選嗎?”特莎問。紙巾已經浸滿淚水,她緊緊攥在手裡。“和奧布里·弗雷和霍華德·莫里森那幫人鬥?想接過巴里的接力棒,告訴自己他能為巴里贏下這場戰役——多大的職責啊——”
“科林工作上也承擔很大的職責呀。”帕明德說。
“不見得。”特莎脫口而出。她立刻覺出此話對丈夫多麼不忠誠,於是又是好一陣哭。真奇怪,她走進診所時以為自己能給帕明德帶來安慰,可是眼下呢,卻是她在一股腦兒地倒苦水。“你知道科林是什麼樣的人,他事事都太上心,事事都當自己的……”
“他乾得很出色,你知道,全盤考慮的話。”帕明德說。
對嚴肅寡言的帕明德而言,科林大概是她唯一隨時準備理解同情的人。作為回報,科林從來聽不得任何人說她一句壞話,他是她在帕格鎮的守衛戰士。“完美無缺的全科醫生,”只要有人批評帕明德的不是,他就反駁,“是我遇見過的最好的一個。”這樣為帕明德說話的人並不多,帕格鎮的保守派都不喜歡她,說她捨不得開抗生素藥,還說她一個藥方翻來覆去地用。
“如果莫里森的計劃得逞,連選舉都不會舉行。”帕明德說。
“什麼意思?”
“他群發了一封郵件,半小時以前。”
帕明德轉身面對電腦,敲進密碼,開啟收件箱。她把電腦轉了個角度,好讓特莎也能看到莫里森的信。第一段表達了對巴里去世的遺憾。接下來提出建議說,考慮到巴里任期已滿一年,比起費時費力重新來場選舉,指派一個繼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