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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益以為事可就,乃遣明州衛指揮林賢下海招倭,與期會。又遣元故臣封績致書稱臣於元嗣君,請兵為外應。事皆未發。會惟庸子馳馬於市,墜死車下,惟庸殺挽車者。帝怒,命償其死。惟庸請以金帛給其家,不許。惟庸懼,乃與御史大夫陳寧、中丞塗節等謀起事,陰告四方及武臣從己者。
十二年九月,占城來貢,惟庸等不以聞。中官出見之,入奏。帝怒,敕責省臣。惟庸及
卷309 列傳第一百九十七 流賊
盜賊之禍,歷代恆有,至明末李自成、張獻忠極矣。史冊所載,未有若斯之酷者也。永樂中,唐賽兒倡亂山東。厥後乘瑕弄兵,頻見竊發,然皆旋就撲滅。惟武宗之世,流寇蔓延,幾危宗社,而卒以掃除。莊烈帝勵精有為,視武宗何啻霄壤,而顧失天下,何也?明興百年,朝廷之綱紀既肅,天下之風俗未澆。孝宗選舉賢能,佈列中外,與斯民休養生息者十餘年,仁澤深而人心固,元氣盛而國脈安。雖以武之童昏,亟行稗政,中官幸夫,濁亂左右,而本根尚未盡拔,宰輔亦多老成。迨盜賊四起,王瓊獨典中樞,陸完、彭澤分任閫帥,委寄既專,旁撓絕少,以故危而不亡。莊烈帝承神、熹之後,神宗怠荒棄政,熹宗暱近閹人,元氣盡澌,國脈垂絕。向使熹宗御宇復延數載,則天下之亡不再傳矣。
莊烈之繼統也,臣僚之黨局已成,草野之物力已耗,國家之法令已壞,邊疆之搶攘已甚。莊烈雖銳意更始,治核名實,而人才之賢否,議論之是非,政事之得失,軍機之成敗,未能灼見於中,不搖於外也。且性多疑而任察,好剛而尚氣。任察則苛刻寡恩,尚氣則急遽失措。當夫群盜滿山,四方鼎沸,而委政柄者非庸即佞,剿撫兩端,茫無成算。內外大臣救過不給,人懷規利自全之心。言語戇直,切中事弊者,率皆摧折以去。其所任為閫帥者,事權中制,功過莫償。敗一方即戮一將,隳一城即殺一吏,賞罰太明而至於不能罰,制馭過嚴而至於不能制。加以天災流行,饑饉洊臻,政繁賦重,外訌內叛。譬一人之身,元氣羸然,疽毒併發,厥症固已甚危,而醫則良否錯進,劑則寒熱互投,病入膏肓,而無可救,不亡何待哉?是故明之亡,亡於流賊,而其致亡之本,不在於流賊也。嗚呼!莊烈非亡國之君,而當亡國之運,又乏救亡之術,徒見其焦勞瞀亂,孑立於上十有七年。而帷幄不聞良、平之謀,行間未睹李、郭之將,卒致宗社顛覆,徒以身殉,悲夫!
自唐賽兒以下,本末易竟,事具剿賊諸臣傳中。獨志其亡天下者,立李自成、張獻忠傳。
○李自成 張獻忠
李自成,米脂人,世居懷遠堡李繼遷寨。父守忠,無子,禱於華山,夢神告曰:“以破軍星為若子。”已,生自成。幼牧羊於邑大姓艾氏,及長,充銀川驛卒。善騎射,鬥很無賴,數犯法。知縣晏子賓捕之,將置諸死,脫去為屠。天啟末,魏忠賢黨喬應甲為陝西巡撫,硃童蒙為延綏巡撫,貪黷不詰盜,盜由是始。
崇禎元年,陝西大飢,延綏缺餉,固原兵劫州庫。白水賊王二,府谷賊王嘉胤,宜川賊王左掛、飛山虎、大紅狼等,一時並起。有安塞馬賊高迎祥者,自成舅也,與饑民王大梁聚眾應之。迎祥自稱闖王,大梁自稱大梁王。二年春,詔以楊鶴為三邊總督,捕之。參政劉應遇擊斬王二、王大梁,參政洪承疇擊破王左掛,賊稍稍懼。會京師戒嚴,山西巡撫耿如�巳勤王兵譁而西,延綏總兵吳自勉、甘肅巡撫梅之煥勤王兵亦潰,與群盜合。延綏巡撫張夢鯨恚死,承疇代之,召故總兵杜文煥督延綏、固原兵,便宜剿賊。
卷310 列傳第一百九十八 土司
西南諸蠻,有虞氏之苗,商之鬼方,西漢之夜郎、靡莫、邛、莋、僰、爨之屬皆是也。自巴、夔以東及湖、湘、嶺嶠,盤踞數千裡,種類殊別。歷代以來,自相君長。原其為王朝役使,自周武王時孟津大會,而庸、蜀、羌、髳、微、盧、彭、濮諸蠻皆與焉。及楚莊蹻王滇,而秦開五尺道,置吏,沿及漢武,置都尉縣屬,仍令自保,此即土官、土吏之所始歟。
迨有明踵元故事,大為恢拓,分別司郡州縣,額以賦役,聽我驅調,而法始備矣。然其道在於羈縻。彼大姓相擅,世積威約,而必假我爵祿,寵之名號,乃易為統攝,故奔走惟命。然調遣日繁,急而生變,恃功怙過,侵擾益深,故歷朝徵發,利害各半。其要在於撫綏得人,恩威兼濟,則得其死力而不足為患。《實錄》載成化十八年馬平主簿孔性善言:“谿峒蠻僚,雖常梗化,亂豈無因。昔陳景文為令,瑤、僮皆應差徭,厥後撫字乖方,始仍反側。誠使守令得人,示以恩信,諭以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