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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普天成其實不喜歡官場那種熱熱鬧鬧圍來圍去的景象,假倒是其次,關鍵是太累人,太耗費精力。人家爭先恐後熱情地迎上來,你不能不理,不但要理,還要理得有分寸,有水平,既不能太熱也不能太涼。太熱會給下面的同志誤導,會錯誤地傳遞資訊,太涼又會打擊下面同志的積極性,人家本來幹得蠻有信心,你態度一涼,馬上就會讓人家誤以為哪裡幹錯了哪裡幹得不到位甚或還會想到別處去。所以在下面的每一個笑,每一個表情,甚至皺一下眉,擠一下眼,都會被當做重要訊號。還有就是,你本來是督察“321”工程的,但所到之處,人們只是例行公事地跟你彙報一下“321”,更多的精力,卻用在別處。
普天成升任常務副省長(5)
不少人找他拉關係,套近乎,更有甚者,變著法子親近他,然後委婉地表達出一些願望。
這些願望自然離不開官位。
要是換作以前,他做吉東市長或是市委書記那會,這種親近是會讓他感興趣的,人嘛,誰能脫俗。當整個官場都朝一個方向那就是權力的方向看齊時,人們追逐權力並不為怪,想方設法跟高層搭上關係更不為怪,他不也是這樣一路走過來的嗎?但是現在,他有些受不了,也有些擔憂。他的擔憂來自兩個方面,一是這次下去,下面對他的態度太過好,尊敬和熱情他能理解,但熱情演變到無原則的膜拜時,他就要警惕。尤其一些跟他沾不上邊的人挖空心思透過種種關係找他跑官要官表忠心表決心時,他的警覺就到了很高的程度,不正常,太不正常,怎麼都往他這兒擠呢,難道下面人真把他當成了海東新的權力中心?太可怕了,如果下面人真這樣看他,他的形象就會大打折扣。別人都說他是“官場教父”,就連瀚林書記有次也這樣開玩笑,說天成啊,聽到沒,同志們稱你教父了,這可把你捧得有些高啊。普天成笑著說,那是他們挖苦我呢。宋瀚林思考了一會又道:“有這評價也不錯,證明你眼光準,對下面的同志上心。”宋瀚林說到這,馬上又嘆道,“現在不比以前啊,天成你一定要注意,我們做什麼事都不能授人以柄,培養幹部方面,你是付出了努力,費了不少心血,但現在幹部隊伍繁雜,動機不純者多啊,千萬要謹慎。”普天成鄭重點頭。瀚林書記這番話聽著平淡,用意卻極為深刻。特色幹部,培養幹部,這裡面的風險真是太大,稍有不慎,別人就會成為一隻電子蛆,從內臟裡把你壞掉。
這些年,普天成在這方面尤為慎重,對“官場教父”這個稱號,他內心裡並不反感,雖然有時也生出一些疑問,但並不十分排斥,但他這個教父絕不是山頭,更不是幫會,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發現一些人才,在他們身上耗費一定的精力和心血,將他們打造或栽培成可以擔負重任的幹部,未來海東的中堅力量。現在看來,別人已把他當成了山頭,當成了教主,認為只要跟他搭上關係,成為他的人,仕途就會一帆風順。他被妖魔化更被世俗化,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另外,普天成的擔心還在於,這些資訊一旦被別有用心的人傳進高層耳朵,路波還有其他常委會怎麼想?
對別人,普天成暫且還可不考慮,畢竟他現在風頭正健,常委們都還給他面子,對路波省長,他卻真是不好說啊。
誰能想得到,半年前普天成從省委秘書長過渡到常務副省長,最大的阻力就來自省長路波。一度,希望都沒了,普天成差點就要放棄,是秋燕妮帶他去了北京,動用了一層非常重要的關係,才……
督察結束後,普天成第一時間來到省長路波辦公室,向路波彙報督察情況。每次有重大工作結束,普天成都是堅持先向路波彙報,然後再到宋瀚林辦公室,而且所有跟路波省長和宋瀚林彙報的材料,必是他親自動手寫的,絕不讓秘書長還有秘書代勞。這在省級領導中怕是極為少見,海東更是看不到,誰見過常務副省長挑燈夜戰趴桌上寫彙報材料呢,但是普天成卻寫得很投入。
路波省長正在跟一位副省長說事,副省長是女的,姓姜,分管文教衛還有廣播電視,秘書長於川慶也在。見普天成進去,路波沒抬頭,繼續跟姜副省長說話,於川慶衝普天成點點頭。普天成默站了會,見路波省長談興正濃,沒敢打擾,出來了。走在樓道里,又覺現在回去不妥,見於川慶辦公室開著門,順勢走了進去。不大工夫,於川慶進來了,問了聲省長好。普天成笑笑。自從到政府這邊後,他跟於川慶的關係也發生了很大變化,一開始他覺得他們還能保持以前那種密不可分的關係,但是於川慶這邊率先有了姿態,見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樣無所顧慮,而是小心翼翼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