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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你這藥,真神!”
灃水大堤之上,小孤道人鼻子裡塞了兩團棉花,看起來有點可笑,
吃了方覺的人參,他這個鼻血就一直流,可以治理洪水的得道高人,卻對自己的兩條鼻血毫無辦法,只能選了一個普通老百姓最常用的法子,給它堵起來。
“這東西乃是來自一位人參成精的高人,藥力之大的確驚人,我自己吃也是這個樣子。”方覺忍不住想到他和李賢前段時間流鼻血的情況,曬然失笑。
“此番水患得治,全靠兩位,下官一介俗人,也沒什麼好東西拿得出手,還好越水縣面前算是富庶,這些金銀是縣裡鄉紳籌集的,權當給夫子做盤纏,給道長修繕寺廟。”
桑遠誠站在兩人身後幾步,在後面,有兩個魁梧的差人,各自捧著一個大盤子,裡面放著黃澄澄、白花花的金銀元寶,粗粗一看,一盤怕是得有幾十兩金子,上百銀子,折算下來,每一盤價值超過千兩紋銀。
這不是個小數字了,以前方覺和白浩打交道,曉得一個縣衙門,每年迎來送往的‘公務銀子’,也不過二三百兩而已,這越水縣比郭東富裕,又是鄉紳籌措,才能拿得出這筆錢。
“李賢你去拿幾錠大些的金子,剩下的全部留給道長。”方覺笑笑:“道長莫要推辭,這些黃白之物雖然與修道無甚幫助,不過道觀裡一幫童子道人總是要吃喝的,你少為銀錢操些心,就多一些功夫用在修道上,也算是彌補。”
方覺曉得桑遠誠的意思,拿出重金來,是想著籠絡住小孤道人,
這次有方覺的面子,請他下山,可以後再發洪水,莫不成每次都有方覺這樣的高手路過幫忙?
小孤道人也不傻,呵呵一笑,無可無不可的收下了。
“說起水患,夫子,桑縣尊,這次算是平息了,不過需知,風雲水火,這都是天生之物,迴圈不息,只要天地猶存,便不會滅絕,今日水患看似平息了,可是來日來年,依舊有隱患。”
小孤道人望著平靜的河面,這河面短短几日功夫,又恢復了當初的水平面,道:“你看這水,今年還算是平緩,以我的手段,尚且可以勉強應付,若是水流再大些,或者這水患在夏秋之際水氣充沛之時,老道我也無能為力。”
這幾天老老實實,一直沒有插嘴說話的李賢,忽然忍不住開口問:“道長,縣尊,我聽夫子說,朝廷年年都要花好多錢來治理水患,水患幾乎都成了朝廷最大的心病,如今能人眾多,怎麼就找不到一個一勞永逸根治的法子呢?”
桑遠誠被他說得臉微微一紅,
小孤道人卻道:“小兄弟這話說得其實有些奧妙,這便是人定勝天,和順天而為之間的區別了,需知,這人雖為萬物長,卻也是天地造物,天地之子,而洪水,同樣是天地造物,人可以加以利用、遏制,但若是完全征服、控制水,那豈不是越俎代庖,幹了老天爺本該乾的活?自然不可能。”
他見李賢跟著方覺,以為也是修道的童子,因此講話就朝著玄妙的路子上走,
哪知道,其實李賢並不吃這套,他跟著方覺最早是讀書,後來練劍,雖然早晚也會修道,但他們的道,更腳踏實地一些,
所謂劍道,其實也是人道,擋路者破之,要是天地法則有一天成為擋路者,依舊破之,因此從一開始,心中對於天地法則這些東西,更多的不是敬畏,而是抱著一種研究學習利用的態度。
所以說什麼‘越俎代庖,代天行事’,在方覺和李賢看來,並沒有什麼大不了。
這也是方覺一個穿越者,夾帶的私活,不知不覺就影響到身邊的人,潛移默化的培養出不敬天地的叛逆念頭。
方覺說的就更加現實一些,
“修堤修壩,修了幾千年,就是一個不停的修,不停的沖垮,再不停的修的反覆,人力再大,總有遇到擋不住的洪水的時候,朝廷年年朝抗洪上砸錢,這些錢都順著大水打了水漂,就是個無底洞,但打了水漂,不代表沒有用……”
說著,指了指大壩後面的千畝良田:“你看,好比一年要花在這灃河大壩上幾千兩銀子,卻能保住這幾千畝良田,朝廷多了幾千稅收,民間幾百戶人家有了活路,看似年年花錢,但想必大堤決口帶來的損失,這錢花的其實值得,有時候算賬,不能光看出,還要算進,還要算長遠。”
“若是能一舉花一大筆錢,建個長遠的大壩,那就更好。”李賢說。
桑遠誠和小孤道人都是呵呵一笑,覺得這是孩子話,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極為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