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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陛下要以最優容的方式對待錢氏,要用最廉潔的官吏擔任知州知縣,只有這樣,才能安定南服,威化北虜,如若不然,必將造成南北難以兼顧的被動局面!”
座間已經有人在低聲竊笑,坐在賓客席上的崔仁冀卻在頻頻點頭。他不動聲色地聽著張齊賢的談論,又不時偷眼瞥瞥龍墀之上的趙光義,揣摩趙光義是否會聽從張齊賢的建議。只見趙光義滿臉喜色,一點兒也看不出對張齊賢有什麼不滿。他暗歎宋朝人才濟濟,而錢俶朝堂上那幾個胡毅、劉們坐井觀天,根本沒見過大世面,還自以為是什麼英雄豪傑,真乃可笑之至!吳越國如果要與這樣的大朝對抗,不僅軍事上遠不是敵手,人才智術上,也絕無匹敵之可能。
第七回 趙德昭舉酒陳情(5)
“噢!”趙光義不想再議什麼政事,他剛才也只是想讓張齊賢表現一番,以示新朝得人罷了,沒想到這個人借題發揮,一味滔滔不絕起來,只好截斷他的話頭,因為由他再說下去,這個宴會就成了議政會了。“各位使節,各位愛卿,各位將軍,為了太平興國,與朕滿飲三杯!”
“滿飲!”“滿飲!”
正旦這一天,崔仁冀只帶著一個侍從在汴京城內外行走,他想借此機會一觀民風,也好回杭州向錢俶奏報。京城裡人煙密集,內、外兩城的樓宇民居鱗次櫛比,大街小巷一派其樂融融。他又走到城外,圍著金明池走了大半圈,順路來到寶相寺歇息。離寺還有很遠,便聽得梵唄之聲陣陣傳過來,繚繞的青煙從寺中嫋嫋升起。
“客人是從南國來的吧?”了一大師把崔仁冀讓進一間禪房,請他在蒲團上坐。
崔仁冀點了點頭,看著這位鬚髮皆白的老僧,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想必禪師也是南土人?敢問法號怎麼稱呼?”
了一大師慢吞吞地答道:“老衲法號了一,取了一則了百之意。為眾生者真能做到一了百了,三千大千世界才能處處須彌,客人心中也如我想嗎?”
在杭州時,崔仁冀閒來也偶爾到寺廟中與高僧閒聊幾句,但他從不信佛家那一套,通常只是把這種場合當做休息而已。方才在金明池邊走得累了才來到這裡,他只想歇一會兒,不過他不知道了一大師為什麼對他來自南國感興趣:
“南土和北土還有什麼差異嗎?”
“阿彌陀佛!”了一大師像是料到崔仁冀要問這句話,雙手一合,接著說道:“釋迦佛祖悟道於天竺之北,光焰四射,婆羅門外道頓時僕息。大道南行,則難行也。我禪宗初祖菩提達摩在南印度接受冥示,匆匆北行,抵達我土,才使佛祖衣缽得以傳承。在我華夏之南又不能存,故而達摩大師才一葦渡江,來到北土,形成如今這樣的鼎盛,這還不明白嗎?佛祖神功在北而不在南,客人可知道?”
崔仁冀雖然聽的心不在焉,但了一大師如此強調南北之不同,也讓他心中似有所動,不由問道:
“神功一定在北方嗎?”
“問心自知。”
“那王道也一定在北方嗎?”
“老衲雖然是方外之人,也頗知古今帝王之事。中夏九萬里,大江橫斷,分為南北兩區。自有生民以來,為帝為王者,有產於大江之南的嗎?縱然是有,也不過曇花一現,終歸北土而已。客人大概是位南國秀士吧?不錯,南國的確多秀士,可南國秀士們合在一起,不過是螢火之光,北方一個孔聖人,已是火焰四射,那些螢火還能顯出光亮嗎?故而老衲言大千世界,佛力在北,帝力也在北,此乃宇宙之精也。”
“原來如此!”崔仁冀嘆了一句,他立即聯想到的是:了一大師似乎在點撥錢俶這個南國小王,如不盡快北歸大朝,怕是要有很大的麻煩。他又聯想到昨天宴會上那個張齊賢的話,大概也能代表趙光義的意思吧?他決定把張齊賢為趙光義獻上的謀策和了一大師冥冥之中的暗示如實地告訴錢俶,幫他下定最後的決心。“大師從南國來到北土,如今也算修成正果了!”
“客人且慢,我佛大乘,不講果位。你所說的正果,乃希那衍那不經之論,與我禪學,涇渭有別!”
了一大師所說的“希那衍那”,乃是佛教小乘之義。他之所以有意辯明這一點,而且話裡還帶有鄙夷之意,完全是在維護大乘普渡眾生的獨尊地位。崔仁冀哪能聽得懂這些,支吾幾句,又搭訕道:
“在下意思是大師已經殺盡一切煩惱之賊了吧?”
“不瞞客人說,老衲曾經開悟過無數眾生,然而悟道也絕非一朝一夕之事,紅塵世界,處處都是煩惱,豈能一念就能殺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