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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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張浦帶著三十匹駿馬、二十頭駱駝到汴京請罪,蜀中和西北都歸於平靜。近些日子,趙光義因經常頭痛,很少出宮,卻經常在讀《老子》、《金剛經》之類的書籍,還時不時寫幾首詩。這一天他又命閻承翰到秘閣去尋一部《壇經》,閻承翰回到大慶殿時,趙光義已經寫出了好幾首詩。
“陛下,《壇經》取回來了!”
趙光義放下筆,接過書來翻了幾眼,說道:“唔,就是這部書。”此書是張永德推薦他看的。
“陛下近來改脾氣了,怎麼盡看起佛經來了?”閻承翰順口問道。
趙光義將書放在案上,若有所悟地說:“朕在思考自身的過失,你不看這些書是明白不了的。佛家的說教有它的道理,朕年輕的時候不信這些東西,如今老了,覺得看幾眼佛經,心裡就會寧靜許多。”
在閻承翰的記憶中,趙光義很少如此耐心地跟他講這麼多話,大有受寵若驚之感,連忙逢迎道:
“陛下聖明如天,怎麼會有過失!”
“你這話說得大錯特錯了。朕讀《左傳》,有個叫蘧伯玉的說過一句話,叫做‘人過五十而知四十九年非’,朕以為此話對每個人都是金玉之言!孟子也說過‘吾日三省吾身’,如果沒有過失,還用得著一日三省嗎?佛家講諸善奉行,也是敦促人儘量不要犯錯誤嘛!”趙光義頭頭是道地給閻承翰解說完,又翻出剛寫好的一首詩念起來。
天心即是道,佛心即是佛。
人生有善緣,修行豈廢力?
悟來瞬息間,曖昧藏五賊。
非幹智慧中,虛妄不可得。
小乘尚執迷,大乘堪法則。
經教有明文,守白便知黑。“你懂嗎?”
閻承翰腦袋搖得像鼗鼓:“微臣只懂伺候陛下,哪能懂得這麼高深的詩文啊!”
“朕告訴你,這前兩句話,就是朕為什麼要把‘淳化’改為‘至道’的原因。帝王所行的一切都要法於天道,天道即人道,天人相合,便是至道。佛家講寬恕,講善緣,講修行,講悟道,所悟的善道也就是至道。朕為什麼命你取《壇經》來呢?張永德告訴朕,要儘快地悟道,莫如讀《壇經》。寫這本書的慧能和尚好生了得,他說佛理並不玄妙,只在瞬息間便可悟到,你說這是不是一本好書?這本書是大乘大光明教,知道何事該去做了,也就知道何事不該去做了!”
閻承翰豎起大拇指嘖嘖讚道:“陛下天生聖明,還有這種虛懷,微臣這輩子真幸運,能伺候陛下這麼一位釋迦牟尼佛祖轉世……”
“陛下!陛下!不好了!”周懷政急匆匆跑進殿來。“開寶皇后,不行了!陛下快去看看吧!”
開寶皇后宋氏病重,前些天趙光義已經知道。按理說本應該去看望看望她,可自從那次在大慶殿與她反目之後,她說的話越來越尖刻,越來越刺痛自己的內心,身為一國之君,怎麼能主動去接受她毫無遮攔的指斥和數落?所以這些天一直沒有到她宮裡去,再確切點兒說,是不敢去。周懷政既然說她快不行了,無論是出於“仁”還是出於“恕”,都該見她最後一面。他本能地問了一句:
“宋氏還是那麼焦慮狂躁嗎?”
“回陛下,開寶皇后昏迷一陣清醒一陣,話都說不出來了!”周懷政稟道。“陛下快去吧,再晚大概就見不到了!”
趙光義整了整衣袍,在閻承翰和周懷政兩人簇擁下來到宋氏宮中,一進門,見李皇后和剛從蜀中回來不久的太監王繼恩已先守在宋氏榻前。
“陛下!陛下!”
趙光義沒有理會眾人的禮數,一徑來到宋氏榻前。只見宋氏面色慘白,嘴唇也沒有一點兒紅潤,變得乾癟了,兩眼閉著,氣息甚微。李皇后湊近宋氏身邊,輕聲喚道:
“開寶娘娘,陛下來看你了!”
過了好大一會兒,宋氏才微微睜開眼睛,目光顯得十分滯澀。趙光義看著這個曾經與自己親暱了若干年的女人,不知該說什麼。
“本宮求官家最後一件事。”宋氏終於開口,只是聲音極其微弱。
趙光義命王繼恩端些溫水來,小心翼翼地用銀勺舀起湯水,沾在宋氏嘴唇上。宋氏勉強張了張口,看來她連喝一口水的力氣都沒有了。
“開寶皇后請講。”
“本宮死後,官家要把本宮埋在太祖皇帝墳旁。”宋氏說完這句話,眼睛又閉上了。
御醫把了把宋氏的脈,朝趙光義點了點頭,意思是說宋氏還沒有崩逝。果然片刻之後,宋氏又睜開了眼,艱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