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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少年,正是傅天。
徐州居於地理要衝,自古即為四戰之地,向來為兵家所必爭。十數年前一場大戰,鐵蹄過處,早已動搖根本。雖後經數年生聚,又兼現下乃是太平年間,民生卻仍然不甚富庶。雖不致賣兒鬻女,但途中所經鎮甸,多半死氣沉沉。
而自入揚州,卻又是另一番景象。江南魚米之鄉,人口稠密,又因長江天塹為屏,戰火往往難以荼毒至此。此時雖在郊野,但民生氣象已顯活絡了許多。
然而天下定時,朝廷復又索取無度。捐賦徭役,一年多似一年,一載又重似一載。窮苦百姓,雖不致揭竿而起,然亦是怨聲載道。
此正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傅天下馬,在路邊揀了一所茅草茶棚,那茶棚雖不大,但卻收拾的乾淨整潔。他撿了一處坐下,又衝主人略略點頭,招呼了一壺清茶。那茶味道極淡,入口微有苦澀,卻難尋些許清香。然而一路風塵,有粗茶解渴,又何必計較。
旁邊又有一桌,幾人圍坐,一眼看去,均是面相粗獷的漢子,身量高大,肩寬膀闊,面方腰圓。只是這幾人,卻隱隱又以一名少年女子為首。
細看那女子,身材也較常人為高,高鼻、細眉,明眸皓齒,顧盼之間眼波流轉,似是對身邊事物頗感興致。
但觀幾人面相,卻不似中原之人。但大雍一朝,與鄰國之間雖間或小有戰事,十數年前更是與草原諸部一場惡戰,但平rì裡卻不禁商旅往來,倒也叫人見怪不怪。
那女子四下打量之間,正與傅天目光相對。她微微一笑,衝傅天點了點頭,又擠了擠眼睛,絲毫不見害羞之sè。傅天雖非刻板禮教之人,但仍是心覺有些唐突,稍一頷首作禮,忙將目光避向他處。
那女子卻格格笑了起來,又低聲與身邊幾人說著什麼,天真爛漫,自有一番可人之處。
之聽聞棚外傳來吱吱呀呀之聲,由遠及近而來。一老農推著獨輪木車,車上幾口不大的麻袋,似是米糧之物。一眼望去,那老農應是天命之年,面上皺紋堆壘,如溝壑一般,可見生之艱辛。他獨自一人推著木車,步履蹣跚,頗為吃力。
及至茶棚之處,這才顫巍巍略一彎膝,用腿抵住木車,騰出一隻手來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正yù略作小憩之時,卻見一隊騎兵飛馳而來,揚鞭縱馬,旁若無人。
老農一驚之下,站立不穩,木車向一側歪倒過去,卻正好阻住了那隊騎兵的前行之路。一名兵士挽韁不及,馬蹄重重的踏在口袋之上,白花花的稻米頓時散了一地。
想來那兵士馭馬之術不jīng,幾個搖晃,一頭從馬上栽了下來,引來同行之人的哈哈大笑。
那兵士有些惱羞成怒,將手中韁繩一丟,揚起馬鞭便向那老農劈頭蓋臉的狠狠抽去。歲月艱辛,早在那老農臉上刻畫出許多深淺不一的皺紋,而此時更是多了一道重重的血痕,令人心生憐憫,又暗罵那兵士飛揚跋扈,何以能下如此狠手。
那老農痛苦的趴倒在地,卻顧不得臉上的傷痕,仍不忘了雙手護著地上的稻米。一雙手費力的籠著四散的糧食,草屑、黃土粘了一身,而他卻似乎渾然不覺。
而那士兵卻仍覺惡氣難出,一鞭快似一鞭,一鞭恨似一鞭,抽得那老農早無法去顧身邊的糧食,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起來。口中斷斷續續的哀求,卻引得那兵士更加肆無忌憚。
茶棚中的女子冷哼一聲,一個俯身,在靴筒中抽出一把短匕。那匕首鞘上,竟滿滿鑲著無數寶石,更有金絲掐線,美玉為飾。一眼看去,正是一件巧奪天工的稀世珍品。
女子身旁,一人年齡稍長。他用手按住了女子的手腕,又衝她輕輕搖了搖頭。那女子又是冷哼一聲,聲音裡卻帶上裡幾分任xìng。最終,她慢慢的鬆開了緊握短匕的右手,氣鼓鼓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傅天早已心中不忿,單手一拍桌子,閃身掠出茶棚。那女子見傅天身形如此之快,一時竟忘了方才的不快,一雙美目,幾不轉睛的盯著他的身影,怔怔的有些出神。
“老不死的東西!叫你不長眼睛,叫你當大爺的路!”那兵士仍自抽打著地上的老農,毫無停手之意,“晦氣,真真晦氣!”
突然他氣息一窒,待看時,卻發現手中早已沒了鞭子。
確切的說,他的手早已是五指箕張,整隻胳膊舉在半空,卻不能動彈。而馬鞭,已然脫手而去。
眾兵士見狀,不再鬨笑,一齊翻身下馬。待看清來人,卻只是一個弱冠少年,哪將他放在眼中。為首一人抽出腰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