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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腳步聲很大(……很大)。窗外傳來救護車的警笛聲(……窗外)。大廳裡來來往往的淨是陌生的面孔(……淨是陌生面孔)。揚聲器裡傳出院內播音員的中性聲音(……中性的聲音),是在反覆叫著誰的名字(……叫著名字)。
綜合問訊處前的長椅上(……長椅上),一個穿著藍色衣服的男人孤零零地坐著(……孤零零地坐著)(……穿藍色衣服的男人?)……在我連滾帶爬地跑出大門後,我終於站住了。之後,我沒有打傘在大雨中徘徊,被醫院的職工發現後我被抓了起來。
這個又……江南孝明不由得又感到眩暈。
他不是我!這不是我的記憶!可是,如此一致……不,這裡同時有一處明顯的不一致。
那天,我跑出母親的病房,跑下樓梯。當時,綜合問訊處前的長椅上坐著的不是“穿藍色衣服的男人”,好像是“穿黃色衣服的小女孩”……
……在我回過神的時候,我用皮帶勒住那個男的——利吉的脖子,那是從他的褲子上抽出來的皮帶。而且他也沒怎麼反抗,死得很安詳。
之後,我獨自走在森林裡的小路上,不久來到了湖邊。棧橋上有兩艘船,我乘上其中的一艘,來到這個島上。然後我登上了那座十角形的塔,但我不知道為什麼當時自己會徑直去那座塔。我只能想起當時自己的身體是自然而然那麼做的……
……那是因為他是浦登玄兒——江南想道。
九歲生日之前,玄兒一直被迫住在十角塔的禁閉室裡。闊別18年後,他又回到這個島上。就算他被殘留在潛意識中的記憶所吸引而登上塔去也不足為怪。
之後,關於在東館客廳裡醒來之前的事情,我依然什麼都想不起來。可能是墜落時受到衝擊,前後的記憶完全喪失了。
意識清醒後,一段時間裡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雖然有一些記憶的片斷漸漸復甦,但我怎麼也想不出該怎樣將它們相互聯絡起來。而且,由於衝擊我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一直處於束手無策的狀態。
這時,叫蛭山的看門人因事故身負重傷,被抬了進來。那時,我從客廳出來看到了他的樣子。他渾身是血和泥,臉部醜陋地扭曲著,嘴裡噴出血沫,十分痛苦……
的確,當時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已經復甦的關於那個人——母親的記憶片段。空洞的眼神,無力的呼吸,含糊不清的口齒……我確實覺得那個男人也在對我說著和母親相同的話。
那天夜裡,我獨自在北館中徘徊,看了很多房間。之後,我回到客廳打發著難以入眠的時間。在這個過程中——
黏在頭腦中揮之不去的麻痺感慢慢集中到一處,形成一個橢圓形的球體。球體開始慢慢轉動,慢慢加速。各種顏色的碎片在其表面混合、融合。當轉速達到頂點時,它變成了一片漆黑……
江南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在困惑中,他無可奈何地被捲入那旋轉的黑色球體中。
……回過神來時我已經開始行動了。時間已經過了零點,夜很深了。
蛭山被抬進南館的一間房裡,我幾乎沒花什麼時間就找到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那棟建築的構造我早就知道似的。或許以前和母親一起住在這裡時的記憶還留在頭腦中吧。起初想從走廊進去的,但因為知道叫羽取忍的傭人住在附近的房間裡,為了不被發現,我決定直接從儲藏室的暗門偷偷進去。為什麼我會知道那裡有個暗門呢?當時連我自己都覺得很不思可議,但想必那也是我以前住在這裡時的記憶吧。
處於昏睡狀態的蛭山根本無法抵抗,只稍稍用了點力,很快他就斷氣了。就這樣,這個人也從絕望的痛苦中得以解脫,獲得了死的安寧——我記得自己抱著這樣的想法回客廳睡覺去了。
之後是望和,那個患上早衰症的少年阿清的母親。
昨天白天,我在被稱為舞蹈室的大房間中偶然遇到她。當時,她像是相識己久的老朋友一樣和我打招呼,多次問我阿清的去處,還喋喋不休地說那孩子的病是自己的過錯,最終——
——所以……求求你,求求你讓我替他死吧!
她流著眼淚哭訴著。
——求求你,讓我替那孩子去死。殺了我吧……
她凝視我的眼神陰森恐怖,但又充滿深切的悲哀和絕望。在她逼近我的臉上,我不可避免地又看到病床上母親的樣子。在那聲音、那話語中,都能聽到母親的聲音和話語。就這樣我腦中又出現橢圓形的球體以及它的旋轉、加速、變形、變色、黑暗、引力、連結、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