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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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不韋這邊的問題解決了,李斯再前往說嫪毐。李斯之所以把嫪毐放在後面來說,是因為他自覺並沒有絕對的把握,在他看來,說服嫪毐的難度要比說服呂不韋的難度為大。一是他對呂不韋更有研究,說生不如說熟。二是嫪毐遠沒有呂不韋聰明。聰明人懂得變通,愚蠢的人卻只認死理。
嫪毐和呂不韋不一樣,說的策略也必須相應調整。如果說呂不韋的命門是:老而不能戒之在得。那麼嫪毐的命門就是:作賊心虛。嫪毐就是賊,偷人的賊,偷太后的賊。李斯的遊說,將緊緊抓住這個命門不放。
讓李斯想不到的是,嫪毐居然親自到大門口來迎接他,並把馬車伕斥下去,自己坐到馬車伕的位子,趕著馬車,將李斯一路載入。自嫪毐發跡以來,甘為某人執鞭駕車,可實在是頭一回。李斯百般推辭不得,他坐在車內,不僅毫無寵遇之感,反而大為驚恐。嫪毐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有心計?他如此這般地籠絡我,就算我不能為他所用,他也能落下個慕賢愛德的美名,而這事要是傳到嬴政的耳朵裡,我又該對嬴政作怎樣的解釋?
嫪毐帶著李斯,將自己的府第轉了個遍,他像是一個幼稚的孩子,向大人得意地炫耀著他的玩具。嫪毐的變化實在太大,在嫪毐身上,再也找不到七年前那個年輕人的任何影子。七年前的那個年輕人,在樹下被數十壯漢按倒在地,可憐兮兮地被公然扒去褲子,卻也無膽哭泣。
同樣是說你怎麼好久也不來看我,呂不韋的語氣只是純粹客套,嫪毐的語氣裡卻透著真誠,這不免讓李斯也很是感動。而要讓這份感動延續甚至到達高潮,其實也很容易,那就是像所有多年未見的故人那樣,共同回憶往事。李斯和嫪毐之間也有往事,卻偏偏不能回憶。這往事於李斯或有快樂,對嫪毐卻只有恥辱。
嫪毐自入得太后宮中,很快就平步青雲,一順百順。李斯看著嫪毐眉飛色舞、志得意滿的樣子,不無妒意地在心裡暗道:沐猴而冠。然而太后說了:就算嫪毐沐猴而冠,可是我喜歡。李斯饒有興致地暗暗打量著嫪毐的面孔,但見他蒼白的臉上,找不到半根鬍鬚,還真是有些宦官的樣子。李斯想到:那些須兒,大概都是被幹拔掉了吧,而且是出自太后的手藝。然而每拔每長,每長每拔,那又是怎樣的疼痛?不過話又說回來,倘能得到如此富貴,別說讓太后幹拔鬍子,就算讓太后幹拔牙齒,又有幾人能說我不願意?
遊覽完畢,李斯還沒開口談起來意,早有豐盛的宴席擺好,較之相國府的接待規格,又是奢華出好幾個檔次。席間,嫪毐滔滔不絕,訴說著自己得意的故事,李斯根本插不進話,只能作一個忠實的聽眾,偶爾附和那麼一兩聲。
第十一章 一場奪權實驗 12、得來全不費工夫
李斯很是理解嫪毐這種心態。在李斯面前,嫪毐並非願意吹噓,而是必須吹噓。一看見李斯,嫪毐就不自然地想到自己屈辱的過去。也許,他可以傲然漠視旁人,但在李斯面前,他始終擺脫不掉內心的自卑。李斯只要坐在那裡,哪怕是一動不動,對他都是一種挑釁,一種拷問。他只有張揚光輝的現在,以淹沒卑賤的過往。他要竭力在李斯面前證明自己、強調自己。而李斯對於嫪毐的意義,並非止盡於此。嫪毐在向李斯吹噓時所獲得的成就感,遠遠比向其他人吹噓一千次加起來還要強烈。而他多年來何嘗不是一直有著這樣一個隱約的心願,那就是要得到李斯的承認,得到他曾經景仰和熱愛的李斯的承認。
終於,嫪毐問起李斯來意。李斯正聽得昏昏沉沉,忽遭此一問,好一會兒才醒過神來,說道:“李斯為郎中令一事而來。”
嫪毐哦了一聲,意義不明。李斯於是繼續說道:“人無近憂,必有遠慮。今相國與君各薦郎中令,莫肯相讓。君當自知,相國恨君非一日也。相國得郎中令則強,相國強則君危。相國不得郎中令,則恨君更甚,攻君必也。雖然,君為人堂正,當無把柄操於相國之手,然而,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相國若毀君之名,壞君之信,使君不能自明,君將何所歸也?今君未屆而立之年,而相國已垂垂老矣。竊為君計,與其兩爭而俱傷,不如靜待其滅亡。”
李斯正待再往下說去,嫪毐忽道:“先生有所求於嫪毐乎?”
李斯不明嫪毐所指,只得道:“李斯願君毋爭郎中令……”
李斯話未說完,嫪毐便已介面道:“先生有求,嫪毐自當應承。”
李斯大吃一驚。這答應得也太爽快了吧。我的魅力有這麼大嗎?我精心準備的演講才剛剛開始,觀點都還沒來得及展開呢。所謂起承轉合,我只說到起的階段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