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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名門的她信仰墨索里尼法西斯極右派主義,可完全不見蒙特梭利開放教學那一套。她積極地勸服丈夫把大女兒打包進羅馬郊居一家傳統修道院附讀,送兒子到奧地利的一傢俬立音樂公學當寄宿生,而她未來的孩子才能在沒有任何混血品種汙染的環境下降世。
在二十世紀科技昌明的世界裡?尋常人已經很難想像在石牆修道院裡的日子了,但很不幸的是,她為李懷凝挑中的那一家修道院是專嚴苦修派的,溼冷幽暗的院內嚴禁高聲歌唱與大聲喧譁,世俗之物都得捨棄,直到你被“關”到十八歲,讓監護人領出去為止。
在那所只此一家別無分號的修道院裡待上一年,本性淘氣天真的李懷凝幡然變成一個反骨、反傳統、反宗教的人。
有幾名老修女甚至直呼她是一個“來自地獄的魔女”,李懷凝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恨起修女與外國人的,再加上她自身的外國血統已明明白白地顯現在她的外貌上,最後,照鏡子時她竟連自己都恨了進去。
李懷凝十六歲生日那天入修道院正好滿五載,親生母親李清歡總算從父親那裡取得探望權。
她千里迢迢地來探望女兒時,曾這麼對女兒說:“阿蒂蜜西雅,當你遇到‘夏吐西’時,你要逃,逃得愈遠愈好,即使達到斷壁懸崖處,縱身往死谷裡跳的後果都強過被它們逮到。”
李懷凝當時訝然地看著從‘夏吐西’手掌裡逃生的母親,四十八歲的她已不再美麗,風霜般的皺紋與早白的發讓她蒼老得像六旬老嫗,原來與“夏吐西”在一起的十多年歲月把她向來引以為傲的女人味全都磨耗掉了。
母親離開懷凝與懷慚兩姐弟時,除就畫具以外,是兩手空空地走的。她花了五年的時間,在臺灣大陸兩地遊走,晝夜不分地習畫,總算在東方畫壇裡東山再起,但是一身是病的她似乎知道大限已不遠,她來見女兒,也是為了把她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交出來,那就是強生家傳媳不傳女的珍珠項鍊。
“媽媽沒辦法把你弄出這間修道院,但是有一個人應該可以幫你這個忙。
你祖父當初反對我與你父親的婚事,但當我生下你,將你的出生照寄到美國給他後,他還是派人將鏈子專程送來臺灣給我,默許我們母女在強生家的地位,想來他該是個明理的人。“
於是,李懷凝抱著滿懷的希望寫了一封批評該修道院作風野蠻不開化的求救函,並強調這樣箝制人行為與思想的宗教機構已不符合世界潮流,應該關門大吉才是,然後連同上了封條的鏈盒,一併寄交到美國給祖父。
一個月後,李懷凝被修女召見,她才知道,她祖父惡劣地將珍珠鏈盒沒收,還落井下石地回了一封信給眾修女們,要她們嚴加管教她,他會在兩個禮拜後親自造訪本修道院,導正孫女冥頑不靈的思想。
於是,自負得意的修女們開始對李懷凝實施門禁,剝奪她習畫的課程,沒收她的筆、紙以為懲處,直到她的祖父大駕光臨該修道院為止。
李懷凝這下可火了!接過署名給Artimisia·Johnson的包裹,直接衝回狹隘的囚室,憤怒地拆開包裹,訝然地看見一隻迷你珠寶盒,盒裡有一對巨大渾圓的珍珠耳環,其中還夾了一卷字條。字條理的英文字跡非常潦草,她得就著抬燈才看得清楚。
阿蒂蜜西雅,想個辦法撤出把柄,祖父兩個禮拜後正午來驗收成果。
附註:那串珍珠項鍊是強生家的傳家寶,只傳媳婦不轉女。我唯一認可的媳婦既然下堂求去,這串珠鏈自然該回到強生家。附上一對天然養珠耳環,希望從你開始,母女代代往下傳。
崔維·強生謹此有了崔維·強生這張字條,一股邪惡的念頭已在李懷凝的腦裡形成,興風作浪已是勢在必行了。
接下來的兩個禮拜,李懷凝安保守己地窩在自己的囚室裡虔誠祈禱,不反抗、不抱怨,反而乖順地任修女們擺佈,長時間的逆來順受讓修文們以為她總算改過自新,願意在神前接受懺悔,於是在祖父崔維·強生抵達羅馬的前一日,將李懷凝提備,她從平日待她與其他女孩最苛的那一個哥雅修女手中接回畫筆,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不去破懷對方殘留在最粗的那枝畫筆上的指印,一派端莊安詳地回房做功課。
隔日臨午,她逮了一個機會暫留在所謂的囚室裡,撩起灰壓壓的道袍裙,拱著兩個膝蓋靠坐在床頭,揣摩產婦臨盆似的情景,以手巾包住畫筆的杆湊近自己的私處,模擬該如循著角度將筆桿刺進去,試了三回卻始終沒敢真的付諸於行動。
最後是李懷凝聽到好友偷偷在門板上輕叩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