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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梁家門口,梁好友叫道:“家裡的,快出來,嫂子來啦!”
妻子王氏走出草屋,笑臉相迎,把柳迎春讓進屋。屋中央放著一個炭火盆。王氏忙讓柳迎春烤火暖和暖和。梁好友把妻子拽到一邊兒,低聲問:“咱家還有多少米麵?”
王氏小聲回答:“面還沒有買,米還有點兒,不多了。”
“有多少算多少,全給嫂子拿著。”
王氏領著柳迎春來到半截破缸前,柳迎春一看,裡面只有一捧多米,心想:要拿走人家這點兒米,人家就得捱餓!執意不要。梁好友說:“嫂子,我這還有二百錢,一會去買些米麵。你放心吧,我們餓不著。這點兒米太少了,熬點稀飯吧。”
王氏拽起柳迎春的大襟兒,讓梁好友把那捧米倒上,王氏找了一截子破繩子替她系在腰上,說:“這樣倆手可以揣在袖子裡,還暖和一點兒。”
梁好友又給柳迎春一百錢,柳氏說什麼也不要。梁好友說:“嫂子,這點兒錢別嫌少,先花著,過兩天我再給嫂子送點兒去!”
柳迎春推託不過,只好收下。她邁步出門,見院中有一瓦耀,想起自己家中的瓦耀不慎碰碎,便對梁好友說:“兄弟,這罐子先借嫂子一用。”
“嫂子,你拿去用吧。我什麼時候用,就上你那兒拿去。”
柳迎春離開梁家,提罐走到井臺,手拿繩子把瓦罐徐徐地送下去,來回一晃,打上一罐水來。她放下瓦罐,正在搓手,聽到有人說:“弟妹打水來了,正好,我不給你送去了,你自己捎回去吧!”
柳迎春抬頭一看,原來是丈夫的救命恩人王茂生。
王茂生樸實、厚道。他以賣面為生,老伴毛氏,沒兒沒女。薛仁貴十二年沒在家,夫妻倆對薛家真是關懷備至,年供柴,月供米。有時還送點兒零錢。近來,王茂生病了,沒做買賣,日子也不好過。今天,他強撐著挑擔子把面賣了,掙了點兒錢,買了兩棵白菜,打算給薛家送去一棵。他走到井臺這兒,正好碰見柳迎春,就撂下挑子,拿出白菜放在井臺上。柳迎春感激之情油然而生,說:“大哥,仁貴走了十二年,你賙濟了十二年,讓我如何報答!”
“弟妹,別說這話,知己知心猶如骨肉相連。這點小事,何足掛齒。”王茂生說著,挑起擔子走了。
柳迎春望著他走遠了,剛轉過身來,就聽見一陣馬蹄聲響。柳迎春並沒在意,她下意識地搓著手,在做回家的準備。這時,那匹馬來到井臺旁停住了,從馬上跳下一個人來。這人正是薛仁貴。他上前深施一禮,對柳迎春說:“這位大嫂,我這廂有禮了,請問此莊可是大王莊?”
“正是大王莊。”
“我打聽一人,你可知曉?”
“有名便知,無名不曉。不知軍爺要打聽何人?”
“柳迎春,又名柳銀環。”
柳迎春不由心中一震,情不自禁地瞥了對方一眼。
她只能瞥一眼。那個時代的禮教、道德不允許一個女人仔細端詳一個男人。
難道瞥一眼也認不出自己的丈夫來嗎?十二年的風霜,十二年的憂患,使得薛仁貴的容顏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的臉由白變黑了;鬍鬚也長出來了,而且挺長;額頭、眼角刻上了皺紋。他老了。不用說瞥一眼,即使仔細端詳,也不敢輕易相認呀!
妻子沒有認出丈夫來,丈夫卻認出妻子來了。看來,丈夫的眼力還是不錯的。
她雖然也老了,但在薛仁貴的眼裡看來,變化並不大。上寬下窄的瓜籽臉兒,兩道細眉,一對俊眼。
她看見妻子衣衫襤褸,心中非常高興。這身衣著說明她沒有屈從柳員外,沒有向富貴低頭;說明她有志氣;說明她行為端正,沒給丈夫丟人現眼。有這麼個賢良的妻子,能不高興嗎?
這時,柳迎春問道:“不知軍爺找她何事?”
薛仁貴心裡高興,感情一衝動,就跟柳迎春開了個玩笑:“大嫂有所不知,我跟薛仁貴是過命的好友,薛大哥叫我捎來一封信……”
柳迎春一聽,喜出望外。日日盼,月月盼,盼了十二年,總算盼到了丈夫的音信了。
她有心說出自己就是柳迎春,可一望自己穿得破爛不堪,怕給丈夫丟臉。於是,靈機一動,說:“軍爺,書信現在何處,你可交與我,我和柳大嫂每日相見,可以轉交給她。”
“這可不行,薛大哥說,信務必交給本人。”
柳迎春知道不說實話就得不到信,只好如實相告:“軍爺,柳迎春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