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慮了一會,拿出契約和租金:“朝北的一棟每年租金六千緬幣。段爺住帶花園泳池的南樓,我還為您請了傭人,並將樓契和租約在軍政府備了案。這回您終於鐵板釘……”
“啪”地一聲,段爺手中的酒杯墜落,愣愣地望著他,嘴一癟老淚盈眶。慕雲想說點什麼,段爺只是搖手,掩面抽搐不能言語。慕雲看得難受,心像絞船的輨繩發緊。
想起師徒在場口掙扎,在悽風苦雨中相依為命;到佤城賭石場歷盡兇險,好不容易熬到柳暗花明……慕雲長嘆短籲不能自已,“段爺,我想跟您解釋……”
段爺搖手攔住:“兒子啊,你哪樣都不要說……這是高興、是痛快呢……照顧段爺這麼多年,也該知足了……其實你老大不小的,早就該與阿香成家,就因為放心不下你義父……”
接著顫巍巍起身,牽著慕雲的手出門:“之前你段爺抗日遠征,渾身是血從死人堆中爬出,老子只有恨沒有流淚;在場口挖洞,累得臥病等死,眼裡淚熬幹了;賭垮石頭傾家蕩產,流落街頭,亡命賭徒哪會有淚……今天是高興的淚,段爺能送你娶媳婦……”
被段爺拉到大院,慕雲不肯上車,仰望蒼天流雲說:“段爺,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啊!您咋個不聽我解釋,找到阿香,我一定會回的……”
“唉,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啊……段爺老了,不能耽誤你一輩子;有了家就有了日子、有了牽掛。”段爺催促慕雲上車:“時間不早了,山路遙遠,有時間別忘記來看望段爺……”
臨到辭行,慕雲伏在方向盤淚珠滴落,無聲哭泣。段爺擦乾淚勉強笑笑:“放心去吧,段爺會照顧自己的……我們師徒父子一場,想起來不容易啊!去吧,你看段爺都笑了……”
車一經發動,段爺馬上掉轉身子,緊緊捂住臉。開出彎道,慕雲的眼睛模糊了,輕紗般的伊洛瓦底江被甩在了車後;他轉頭望去,段爺站在路口縮成一團,變得更加矮小、蒼老,淚眼汪汪向車招手,癟著嘴在傷心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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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轅北轍(2)
橫穿佤城,爬上陡峭高聳的曼德勒山,經山風吹撫,慕雲壓抑的心稍許緩解。下山車如“馮虛御風”不能自已,駛出佤城,外面是一馬平川。車在風馳電掣般地呼嘯,公路兩邊的樹木、田園紛紛驚飛,河流和遠山隨之盤旋拋在腦後,慕雲的心也隨之飛揚。
佤城遠去,別了——他多情的小洋樓,驚心動魄的賭石生涯,還有樓前迷濛流淌的伊洛瓦底江……一幅幅生活的畫卷被無情的歲月翻過,融進飛揚的煙雲。然而段爺留在佤城,孤獨地守著滴漏的時光;以後這裡有著諸多的牽掛,只剩過年過節短暫的相逢。
這條大公路連線臘戌等知名城市,中途分道走緬東北,沿二戰時的小路進入崇山峻嶺,通向中緬邊境。車不知不覺進入緬北原始森林,穿行其間,山嵐不時撲面而來;天晴一陣雨一陣的,像阿香那罌粟花般的臉,其多情善感,愛如驕陽,恨似寒冰。
慕雲抬腕看錶,時間已過下午三點。岔進去邊境的崎嶇小道,車顛簸得厲害,像摧殘嬰兒的搖籃。在這魔幻般的原始森林穿行,時間變得十分漫長。太陽落山前走完這段險要的盤山道,預示邊境在望。
這時,他彷彿聽到遠山的呼喚——群山疊嶂中的孟芒鎮陽光明媚,山寨隨時要被綠草樹木淹沒,罌粟花在漫山遍野地怒放;腦海油然浮現阿香的笑靨,熱情奔放且桀驁不馴;其若即若離遠在山崖,像傲然綻放的罌粟花。為此他的心開始顫抖,聯想諸多的如果,前途頓時變得迷茫,疲憊的心惶惶不安。
直到黃昏前,茶馬古道傳出醉漢般的馬幫鈴聲。不久,孟芒鎮如海市蜃樓出現!他一踩油門,車揚黃塵在古道如脫韁野馬,嘎然停在久違的木樓前。
木樓靜悄悄的,大院門敞開著,儼然世外桃源。這時慕雲疑慮重重:難道阿香嫁人走了,成為他人之婦?!他的心在急促地跳動,陡升一種不祥之兆!已經沒有退路了,他砰地關上車門,壯著膽子走進大院。
阿香媽聞聲慌忙出門,一看竟是慕雲,愣得半天說不出話!陡然尖利地驚叫:“阿香爸——是慕雲,是慕雲回來啦!”掉頭回跑。屋裡傳出驚喜慌張的聲音:“你趕快叫他進來嘛,我正在泡茶呢!”
客廳裡充滿著喜悅,兩位老人陪著噓寒問暖的。慕雲狂亂的心減速,大大鬆了口氣,笑著說:“阿爸阿媽,這次我回來哪裡也不去了。”兩位老人眼裡閃爍著驚喜,連連點頭叫好。他環顧四周,怎麼樓上寂然無聲?於是警惕地問:“阿香呢?她是不是有了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