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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萊納夫人真地以為她就要發瘋了,她告訴了丈夫,終於病倒,當天晚上,女僕侍候她,她發現這姑娘在哭。她這時厭惡愛麗莎,剛剛還粗暴地對待過她,可是又請求她原諒。愛麗莎哭得更兇了,她說如果女主人允許,她將把她的不幸全都傾吐出來。
“說吧,”德·萊納夫人答道。
“唉,夫人,他拒絕我。肯定有壞人說了我的壞話,他相信了。”
“誰拒絕您?”德·萊納夫人喘不過氣來了。
“夫人,除了於連先生還有誰呢?”女僕說著嗚咽起來,“神甫先生也沒能說動他,神甫先生認為他不應該拒絕一個好姑娘,就因為她是個女僕。說到底,於連先生的父親也不過是個木匠罷了,他自己來夫人家之前又是怎樣謀生來著?”
德·萊納夫人不再聽女僕說了,她大喜過望,幾乎喪失了理智。她讓女僕反覆表明她確信於連已斷然拒絕,不可能再回到—個更為明智的決定上去。
“我想最後再試一次,”她對女僕說,“我去跟於連先生談談……”
第二天午飯以後,整整一個鐘頭德·萊納夫人一邊為她的情敵說好話,一邊又看到其婚事和財產不斷地遭到拒絕,這其間的樂趣真是妙不可言啊。
漸漸地,於連放棄了他那些刻板的回答,對德·萊納夫人的明智的勸告應對自如,饒有風趣。她度過了多少個絕望的日子啊,終於抵擋不住這股幸福的激流,她的靈魂被淹沒了。她的頭真地暈了。當她清醒過來,在臥室裡坐定之後,就讓左右的人一一退下。她深感驚異。
“莫非我對於連動了情?”最後,她心中暗想。
這一發現,若換個時候,必使她悔恨交加,坐臥不寧,而此刻不過成了似乎與己無關的一幕奇景。她的心力已被剛剛經歷的這一切耗盡,再無感受力供激情驅遣了。
德·菜納夫人想做活兒,不料竟沉沉睡去;醒來後,她本應十分害怕,然而卻不曾。她是太幸福了,什麼事情都不往壞處看。這個善良的外省女人天真無邪,從未折磨過自己的靈魂,令其稍許感受一下感情或痛苦的新變化。於連到來之前,德·萊納夫人的心思完全被一大堆家務佔住,對於一個遠離巴黎的好家庭主婦來說,這也就是她的命運了,因此她想到激情就如同我們想到彩票一祥,不過是確定無疑的騙局和瘋子們追逐的幸運罷了。
晚飯的鈴聲響了,於連已帶著孩子們回來,德·萊納夫人聽見他的說話聲,臉刷地紅了。自打她戀愛以來,人也變得機靈些了,她為了解釋臉紅,就推說頭疼得厲害。
“看看,女人都是這個樣子,”德·萊納先生哈哈大笑,回答說,“這架機器總有點毛病要修理!”
德·萊納夫人儘管已習慣了這樣的俏皮話,但是那口氣仍使她感到不快。為了分分神,她端詳起於連的相貌;他即便是世上最醜的男人,此刻也會討得她的喜歡。
德·萊納先生很注意模仿宮廷人士的習慣,春天的晴好日子一到,就舉家住進韋爾吉,這個村子因加布裡埃爾的悲慘遭遇而出了名。村裡曾有一哥特式教堂,現已成為廢墟,頗堪入畫,約百步外,德·萊納先生擁有一座四個塔樓的古堡和一個花園,其佈局很象杜伊勒裡花園,有茂密的黃楊樹牆,小徑兩側是每年修剪兩次的果樹。毗鄰的一片地上栽有蘋果樹,充作散步的場所。果園盡頭有八棵到十棵雄偉的胡桃樹,枝葉扶疏如巨蓋,可能高達八、九十尺。
每當妻子讚美這些胡桃樹的時候,德·萊納先生就說:“這些該死的胡桃樹,每一株都毀了我半阿爾邦地的收成,樹蔭下種不了麥子。”
在德·萊納夫人的眼中,這裡的山川草木煥然一新,她不住地讚歎,簡直陶醉了。她的胸中湧動著那種感情,人也變得聰明而果斷。來到韋爾吉的第三天,德·萊納先生返城處理市政府的公務,德·菜納夫人就自己出錢僱了些工人。原來是於連給她出主意,在果園裡和那些大胡桃樹下修一條小路,鋪上沙子,這樣,孩子們大清早出去散步,鞋子就不會被露水打溼了。這個主意一提出,二十四小時內便被付諸實施。德·萊納夫人一整天和於連一起指揮那些工人,很是快活。
維裡埃的市長從城裡回來,看到一條新修的小路,十分驚訝。德·萊納夫人看見他也感到驚訝,她早已把他拋在腦後了。一連兩個月,他都氣憤地談到她的大膽妄為,居然不跟他商量就進行如此重大的維修工程。不過,德·萊納夫人花的是自己的錢,這使他稍稍得到點安慰。
德·萊納夫人天天和孩子們在果園裡奔跑,撲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