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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莫爾小姐看上去還能控制住勝利的喜悅,她清楚地意識到了她的勝利。她好像害怕跟她說話的人喜歡她似的。”
“很好!這就是誘惑的藝術。”
於連想看看這個迷人的女人,但是白費力氣,七、八個比他高大的男子擋住了他。
“在這如此高貴的剋制中確有些媚態,”留小鬍子的年輕人說。
“還有這雙藍色的大眼睛,正當似乎要流露內心的秘密時,垂下了,垂得那麼慢,”旁邊那個人又說,“我可以保證,這可再機靈不過了。”
“看,站在她身旁,美麗的福爾蒙顯得多麼平常,”第三個人說。
“這種剋制的神情意思是:您若是配得上我的男人,我會給您多少柔情啊!”
“誰能配得上崇高的瑪蒂爾德呢?”第一個人說,“一位君王,英俊,有才智,身材勻稱,戰爭中的英雄,至多二十歲。”
“俄國皇帝的私生子……為了這樁婚事,會給他建一個君主國;或者乾脆就是德·塔萊爾伯爵,一副衣冠楚楚的農民相……”
門口空了些,於連能進去了。
“既然在這些玩偶們的眼中她是那麼出類拔萃,就值得我研究研究了,”他想。“我將知道什麼是這些人心目中的完美。”
正當他睜大眼睛在找,瑪蒂爾德看見了他。“我的責任在呼喚我,”於連對自己說;但這時他臉上的表情還殘留著怒氣。好奇心驅使他愉快地往前走,那愉快因瑪蒂爾德連衣裙掉在肩膀下很低的地方而迅速增加,說句實在話,增加之快於他的自尊心不大光彩。“她的美洋溢著青春的活力,”他想。在他和她之間,有五、六個年輕人,於連認出了剛才在門口說話的幾位。
“您,先生,您整個冬季都在這兒,這舞會是本季最漂亮的舞會,不是嗎?”
他不回答。
“庫隆的這個四組舞我覺得很棒;那些夫人們也跳得好極了。”幾個年輕人都轉過頭,看看那個幸福的男人究竟是誰,人家死活要他回答。回答未免令人洩氣。
“我不會是個好的評判,小姐;我抄抄寫寫過日子,這麼豪華的舞會我是頭一回看到。”
那些留小鬍子的年輕人憤怒了。
“您是一位智者,索萊爾先生,”她又說,興趣更加明顯,“您像哲學家、像讓-雅克·盧梭那樣看這些舞會,這些慶典。這種種瘋狂使您感到驚奇,卻誘惑不了您。”
一個詞兒一下子撲滅了於連的想象力,把一切幻想從他心中驅走。他的嘴角流露出輕蔑,也許誇張了些。
“讓-雅克·盧梭,”她答道,“在我看來,當他竟敢評論上流社會時,不過是個傻瓜而已;他不瞭解上流社會,把一顆暴發的僕役的心帶了進去。”
“他寫了《社會契約論》,”瑪蒂爾德用崇敬的口氣說。
“這個暴發戶一邊鼓吹建立共和、推翻君權,一邊又因一位公爵飯後散步改變方向陪伴他的朋友而喜不自勝。”
“啊!是的,德·盧森堡公爵在蒙特朗西陪著一位庫安代先生朝巴黎方向……”德·拉莫爾小姐說,初次嚐到了賣弄學問的樂趣和快意。她陶醉於自己的學問,幾乎跟發現費雷特里烏斯國王的存在的那位院士差不多了。於連的目光一直尖銳,嚴厲。瑪蒂爾德的興奮很快消失,對手的冷淡使她深感困惑。她尤其感到驚訝的是,原本是她慣於在別人身上造成這種結果。
這時,德·克魯瓦澤努瓦候爵正急忙朝德·拉莫爾小姐走過來。人多,擠不過來,他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站了一會兒。他望著她,對眼前的障礙笑笑。年輕的德·魯弗萊侯爵夫人在他旁邊,她是瑪蒂爾德的表姐妹。她的胳膊由才結婚半個月的丈夫挽著。德·魯弗萊侯爵也極年輕,他懷有一種幼稚的愛情,此種愛情能讓一個人結一門由公證人一手安排的門當戶對的親事,而又覺得那女人美麗無比。德·魯弗萊先生等年紀很大的伯父一死,就可以當公爵。
德·克魯瓦澤努瓦侯爵無法穿過人群,只好笑盈盈地望著瑪蒂爾德,這時,她那天藍色的大眼睛停在他和他周圍的人的身上。“還有比這夥人更平庸的嗎!”她心裡說,“這個克魯瓦澤努瓦還想娶我;他溫柔,禮貌,像德·魯弗萊先生一樣舉止文雅。這些先生要是不令人厭倦的話,倒是很可愛的,他將來也會帶著狹隘、自得的神情跟著我參加舞會的。結婚一年之後,我的車,我的馬,我的裙子,我的離巴黎二十里遠的別墅,這一切都會盡善盡美,完全可以論一個暴發戶,例如德·魯瓦維爾伯爵夫人因嫉妒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