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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慶,本生父親名叫保申,只因幼年失恃,靠著叔母撫養。叔母知道他是聰明不過的人,又是倜儻不羈的人,雖則自小約束他讀書,他哪裡吃得起科舉的苦楚,弄了一個同知職銜,跟著吳長慶到了朝鮮,不但在朝鮮立了大功,還在朝鮮得了美女。先後不過二十年,由道員而侍郎,曲總督而尚書。
全國新軍的統領,大半都是他部下。世凱每次升遷一回,他叔母每次總嘆息一回。到得開缺回家,他叔母反引為大樂,總道:“官居極品,解組歸來,可以心滿意足。”
誰知他同攝政王結了深怨,羅致些謀臣策士,定要學那當塗典午的勾當。只是不好叫部下蠢動,才藉著民軍的聲勢,嚇倒清室。先將元首的位置佔住,將都城的根據站住,然後一意對付黨人,才能夠化家為國。他叔母本來不滿他的舉動,此番遣人迎迓,真要變做新室文母。所以信裡責備他負恩,儆戒他滅族。世凱哪裡肯聽叔母的話,尊榮安富,帝制自為。每逢清室慶賀事宜,都用得敵體的儀注。隆裕漸漸覺悟,已是遲了。隆裕卻有幾首自感的詩道:倚欄不耐秋風冷,御苑何人惜落花!冊載備嘗身世味,再生休到帝王家。珠簾怕卷鉤三寸,畫舫空流水一涯。莫怪臣工都誤國,孤兒到底福緣差。
皇名已廢故宮留,無限傷心感不休。薄命空存亡國憾,幽居何異敗俘囚。怕聽鸚鵡言前事,驚視梧桐報早秋。哀到殘山與剩水,此身前路等蜉蝣。
幽居深院嘆零丁,三五宮娥數點星。懶向階前鬥蟋蟀,愁看膝下撫螟蛉。鎖銜青獸鐶方冷,天笑黃人夢已醒。長白於今王氣盡,赧顏何事在空庭。
遍地旌旗五色飄,王孫不啻竄三苗。鈿蟬金燕悲零落,赤馬銅駝怨寂寥。蘭麝滿庭香漸杳,河山萬里福難消。可憐上苑閒花草,不管興亡自動搖。
世凱在新華宮裡,知道清室已經打倒,決不至死灰復燃,倒是這幾個黨人首領,先要安頓他。他裡面的心腹是趙秉鈞、朱啟鈐,外面的心腹便是段祺瑞、馮國璋。將祺瑞去掉了,元洪晉京,把他全家住在頤和園。雖說是個副都統。不是宮裡的宣統第二嗎?南京這一席,自然留與國璋,但不敢過於操切。
大眾看得世凱鯨吞蠶食,位置私人。把各省的辛亥元勳,投閒置散,未免有點不服。贛省。都督李烈鈞,皖省都督柏文蔚,響應南京,發起二次革命。這首鼠兩端的蘇省都督程德全,民政長應德閎,茫茫然逃到上海,掛著中立的幌子。世凱叫張勳移兵來戰,還夾著雷應春、馮國璋,三面攻擊,南京如何支援得住?張勳重履舊地,恍如隔世。南京的百姓,倒也簞壺筐篚來迎接他。不道部下的辮子軍,將百姓當做俘虜,弄得怨聲載道。張勳補了江蘇都督,依然排著總督的儀仗,沿著總督的體制。世凱恐怕有人說話,又把長江巡閱使這一缺,授子張勳。
江蘇都督,調了國璋坐鎮。張勳的辮子兵,都駐紮在淮、徐一帶。張勳說世凱看得他起,居然將彭宮保的位置待他,他情願替世凱幫忙。面子上固然這樣說,心裡是總不忘記清室。他的秘書長萬繩栻,也贊助他這樁舉動,每年進一兩次貢,物件銀兩,都是有的。摺子上還寫“臣張勳恭請聖安”,只沒有官銜罷了。世凱卻有點疑忌他,所以叫國璋防制他。但是國璋也受過清室的男爵,萬一被張勳煽動,同上海、青島的宗社黨,聯絡起來,東南半壁便是他們的發祥地,哪個還夠抵禦他?若說要撤回張勳,這辮子軍又不是好惹的。若說要撤回國璋,南京又沒人可用。
正在左思右想,大公子克定,獻上一條美人計,說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國璋決定沒有變動。世凱點一點頭,說:“你還叫老二同他談罷!”
克定道:“這是正經事體,還是父親面商,來得鄭重。”
世凱道:“若是他回覆我,我便沒有轉圜地步了。”
克定道:“如此交與孩兒去講,有了眉目,再來稟父親定議。”
原來世凱家裡,有個女師傅,年齡已三十開外,是宜興明故相周延儒的後裔,名叫道如。袁家裡的小男碎女,都是周女傅的學生。這女傅在袁家住了十餘年,世凱也當他自家人,從不瞞蔽他。往年要替他擇婿,文官武職,他也全不願意。
近來已是半老,這句話早經閣起。此時為了國璋,一部分知道他斷絃未續,倥傯戎馬裡,久不領略溫柔鄉風味。克定想把周女傅下嫁國璋,周女傅亦明白,亦機警,國璋雖則娶了一房家眷,實在世凱添了一個監督。國璋如同尚主一般,怕不應允,嘆恐周女傅不肯遵命。好在克定一陣勸導,一陣恭維,說得周女傅有點活動,便原原本本告訴世凱。世凱請出周女傅來,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