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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子從後艙跳到後船,那參將哈卜顯、遊擊高勝貴,早翎頂輝煌迎了出來。貝子慢慢的入坐,哈、高左右跪著。
貝子道:“你這花翎幾時保的?”
兩人道:“從前在征服安南案內。”
貝子道:“不稱,拔去!”
哈、高便拔去了翎枝。又道:“你這參將、遊擊,幾時保的?”
兩人道:“如今在肅清檯灣案內。”
貝子道:“不稱,仍舊換了六品頂戴,當你的戈什罷!”
高勝貴連連磕頭道:“沐恩同哈參將,本來沒有意見,只為船技鳳英,搬弄是非,愛媛又幫著鳳英嘲笑沐恩,以至沐恩氣憤不過,才與哈參將交手。沐恩頭上,還打著窟窿呢!”
哈卜顯也連連磕頭道:“高遊擊打了鳳英,又打愛媛,沐恩說了幾句,高遊擊竟飛盤擲碗,向沐恩尋釁。沐恩該死,還打了一下。高遊擊便掀翻檯面,驚動經略大人了。”
貝子道:“你等兩人,參將不像參將,遊擊不像遊擊,挾妓飲酒,還要爭風打降,知道有王法嗎?知道有軍法嗎?快到尾船去罷!不要再囉嗦了。”
哈、高料定無可挽回,只得換了(王車)璖頂子,卷好鋪蓋而去。這場醋海風波,總算勾銷。論到起事的原因,卻是鳳英不是。哈參將是在旗的,手頭比高遊擊寬裕。高遊擊對鳳英異常剋扣,鳳英面貌,又比愛媛來得標緻,平時遊浪笑傲,原是有的。這晚鳳英同愛媛說通,去陪了哈參將一宿,轉叫愛媛與高敷衍。高遊擊看鳳英釵鬢橫亂,知道已暗渡陳倉。鳳英更懷著鬼胎,弄得前言不對後語。
高遊擊有什麼涵養,把鳳英的氣,一總移在哈參將身上,便演出這番惡劇。曾記三衢柔冰(江干畫肪錄)中,有一段雲:畫舫之式,中可客一席,几案鹹備。頭艙小僅容膝,而床榻精潔,位置得宜。中艙以後,房艙具焉。敷帷紛毯,排比左右,中闢一道以通來往。再進則航中人臥室矣。脂鈿粉盝,楚楚妝臺,非入幕之賓,來易許其涉足。然彼姝噥噥私語,均在此天台深處也。艙後錡釜筐筥,羅列井井。傳呼開宴,咄嗟可辦,左餚右胾,亦復別有風味。
這時哈住後艙,高住前艙,故相隔甚遙,可以弄這手段。
貝子處分了兩人,回入自己坐船,取出白金二百分賞兩船,說是賠償掀翻的器皿,其實貝子早看中了鳳英。晚間又擺了兩筵,替幕僚壓驚。柔櫓雙停,華燈四照。履舄交錯,匙箸雜陳。貝子酒落歡腸,傳呼鳳英坐在身畔。前面戲臺上,早演著(遊園驚夢)幾齣崑曲。貝子遽令停鑼,叫鳳英和好琵琶,唱點小調下酒。鳳英便唱道:碧窗夢破簾鉤漾,滿庭芳草憑誰賞?且莫怨東風,海棠春睡濃。阮郎歸信斷,芳草天涯遠。訊息杳難知,想思十二時。
雙荷葉上承珠露,一絲風緊翻無處。偷唱定風波,聲聲慢祝他。碧雲深鎖戶,明月生南浦。月下笛悽清,梅花引遠情。
小樓連苑飄桐葉,疏簾淡月籠煙碧。空自喜團圝,金人捧露盤。鵲橋仙渡進,人月圓難定。懶去辭花陰,闌干萬里心。
眉峰碧聚驚消瘦,枕函拋卻雙紅豆。只是意難忘,鋼爐爇暗香。瑣窗寒氣重,蘇幕遮魂夢。郎隔小重山,願參菩薩蠻。
鳳英唱罷,接著合座齊唱。貝子道:“一曲笙歌一束綾,美人還是意嫌輕,這也怪他們不得。”
參橫月落,酒闌人倦,貝子回顧鳳英道:“你不要回船了。”
鳳英秋波一轉,便姍姍的替貝子寬去冠服,諸幕僚紛紛辭別。鳳英隨了貝子進艙,親解羅襦,微聞薌澤。貝子魂銷,真個覺得豐若有肌,柔若無骨。
一連幾日,早已直下富陽,停泊錢塘江滸。浙江巡撫率領司道出郭迎接。貝子戀戀鳳英,傳諭明早繞城而過,除巡撫、將軍接見外,其餘一概道乏。鳳英親送貝子到湖墅下船,還訂了殷勤後約。貝子水陸並進,安抵北京。乾隆著實褒美,說道舟車鞍馬,勞頓經年,準其回第休息。貝子謝恩以後,歸去見過夫人,那鳳英的面目聲音,還是繚繞心曲。
忽報將軍兆惠、耆定回疆,卻帶了小和卓木霍集佔的妃子同來。貝子趁著慶賀的時候,想去賞鑑回妃。不道回妃已由乾隆安插到西苑去了。
這回妃原是乾隆向來愛慕的,聞說非蘭非麝,滿身都有異香。與霍集佔我我卿卿,最稱情好。到得清兵蕩平回部,霍集佔國破人亡,他知道乾隆單為著一人,弄得兵連禍結,伏屍累萬。起初本想排著一命,報故主於地下。偏是兆惠懸千金的賞,必要生致。他想此行雖險,大可乘隙報仇,所以安安穩穩。跟著兆惠北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