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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蟬,因為並沒有證據能證明自己就是蟬啊。”
我把身子往前傾,好像把什麼秘密都透露出來似的。但卻帶著威脅,用像恐怖分子似的語氣說道:
“說實話,我喪失了記憶,這是今天早晨發生的事情。我完全想不起今天早晨以前的事情了,後來突然想起來了,那就是我是一隻蟬的事實。我現在正吊在古木樹樁上,在我看來,其他人也是蹲在樹枝上準備鳴叫的蟬。”
他臉上越發顯出好奇的神情,發出嘖嘖的聲音,搖著頭說道:
“在我看來你還不是蟬。”
“從外表來看可能是這樣吧。”
蟬(中篇小說)(25)
“你覺得自己瘋了嗎?”
“我自己診斷的話,我認為自己還不是精神病患者,作為精神病患者還欠缺一些東西。”
“當然,您只不過是記憶力喪失而已。”
“嚴格來講,我並不是徹底的記憶力喪失者,因為作為記憶力喪失者好像還欠缺某些東西,我只是似是而非的記憶力喪失者。”
“也可以說是似是而非的精神病人吧,但是為什麼覺得自己是一隻蟬呢?”
“可能就是想讓自己幸福起來吧,如果不那麼想就覺得很不幸,只要這麼想就真的會感到很幸福。”
“真是帶有政治色彩的話。但是人生本來就是受罪。”
“我知道,所以我正用自己做臨床試驗。”
“大家都覺得自己的人生很複雜。”
“我只是想把這種複雜化解為簡單。”
“如此看來,您說話的時候還真的挺像蟬,像蟬似的說話,逐步變成蟬。”
“我即將會留下軀殼,這個軀殼可能會被人們損壞,被大自然風化吧?”
我的這些話讓他嘆了氣,眼睛向下看著,這時我問他:
“您是做什麼的?”
“我是寫書的,書是用語言和文字構成的,可是我失去了語言,語言卻向我襲來,對我進行攻擊。”
小夥子把圓桌上的餐巾紙揉成團,向另外一個桌子上的空杯子裡投去。那麼,我是做什麼的呢?在這樣的狀態下,除了這種狀態外,我又能做什麼呢?
“可能我是藝術家吧,應該是吧,我在藝術家中是一個實驗中毒者,可是中毒以後的實驗就不能稱做是實驗了,只要一有機會人們就會攻擊我。”
“不投機的談話能持續這麼久,真叫人難以相信。”
“是啊,繼續進行這樣的談話真叫人絕望啊。”
“可是您好像一直與那個女人交換著達成共識的眼神呢。”
“有愛,但不應該有慾望,是這樣吧。”
“天才活在最卑賤和最悲慘之中。”
“人類最普遍最根深的傾向就是浪漫,每個人都潛藏著浪漫傾向。”
“失去記憶是件多麼浪漫的事情啊。”
“我本來想出個謎語,但是我卻不知道答案,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都不知道啊。”
“他們空洞的笑聲讓我感到憤怒,他們無可救藥的不諳世事讓我發抖。”
“類似於色情的某種強大力量,像麻藥似的掌控著我。想從強悍的手掌中擺脫,唯有透過肉體的衰老。年輕,即自己身上的生命力才是掌控自己使自己中毒的強大的破壞力量。”
“我沒有任何的意識形態,所以因失去信任的孤獨而戰慄著。由於孤獨而犯下事情,因恐懼而驚慌失措。這就是放棄意識形態的單純的人們的悲哀。”
“我們就像在傳送皮帶上咣噹咣噹不知被運往哪裡的存在物。”
“在生活當中,不管以什麼樣的形式,只要能一直感覺到幸福,哪怕是淡淡的,就是勇敢的人。他們才是真正對抗著世界生活的人。與之相比,平白無故地浸在痛苦的自我意識中,受著神經質的折磨,才是最膽小、最軟弱的人,其實就是無法抵抗生活。”
“我們不是做著什麼事情耗時間,而是不知不覺中掉進時間的地獄,捲進時間的浪濤。無可奈何地撲騰著四肢,為了不倒下維持平衡而扭動著身體,用繩子控制著的玩偶就是我們所處的命運。時間的流淌像水力發電場製造出的動力,不停地驅動著我們的腿和胳膊。過了一段時間,就會把我們換成別的東西,使我們生兒育女,用兒女來代替我們,繼續玩弄,避免厭倦感。”
“我們現在就像蟬一樣地在叫著。”
“我們正向對方發洩著。”
“您正模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