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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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忘了。兄弟萬萬不要見怪。久處太平之人,自然嬌生懶惰,也是人之常情啊。”
元畏鯨不置可否,問道:“後來卻又怎樣?”眾人一同點頭,齊齊問道:“卻又怎樣?”
姜灃道:“那一日清晨,我出外採集制琴木料,本要騎馬出城,到郊外尋覓,順便上‘佗摩’禪院拜訪一下伐柯兄弟和詰忍大師,沒料到路過城南一處大宅邸時,忽然發現了一物。”
方伐柯插話問道:“可是城南的‘穎園’麼?”
“不錯。”姜灃奇道:“兄弟怎麼知道?”
方伐柯沉吟不語,彷彿沒有聽見他的問話。姜灃便又說道:“夏家哥哥和畏鯨兄弟不知這‘穎園’來歷。那本是京都一戶鼎盛世家的宅邸園林,地方數里,內中遍植奇花異草,主人本姓殷,乃是朝中高官,也是京城名士,後因一事觸逆龍鱗,獲罪下獄,家道也就此中落了。殷家子孫靠著幾畝田產,間或出賣家中厚藏的古董珍玩勉強維持,庭院無人修葺,已經荒蕪了,京都中人說到‘穎園’,那便是說到了一處廢園了。”說完不勝唏噓。
方伐柯此刻回過神來,不耐煩地道:“哥哥休要扯遠了。”
“是。”姜灃繼續說道:“那一日我路過‘穎園’,忽然聽到哭聲,心中詫異,便過去看,卻原來恰逢殷家有人新死的白日子,當下下馬避過一邊。只見幛幌交錯,槓夫們抬著空棺進去園中。事也湊巧,就在這時,忽然跳出來一個頑劣調皮的頑童,用石子土塊投擊棺木,中者發響,我那一時立刻就呆住了……”說到這裡頓了頓,喝了一口茶潤嗓子。
“怎麼?”夏掌軒也忍不住問出聲來。
姜灃續道:“那一刻我聽到石擊棺木之聲,其音瞭然,清響迴盪,琅琅若珠玉落盤,立時明白這制棺之木定是上等良桐!千載難逢,是制良琴之絕佳木材。現下俗人以凡眼視之,輕賤如草芥,拿來作裹屍之用,埋沒於黃土之下,腐朽於蟲蠹之口,其痛哀哉!其痛哀哉!”
元畏鯨不由擊掌,由衷感嘆道:“哥哥說的是。人死魂散,身體便成了一具臭皮囊,那也就罷了。還要用良桐為棺,使得美質不能發聲,良材不能制琴,真是……真是……你那時沒有攔住他們麼?”
姜灃尚未回答,方伐柯眨眨眼睛,滿腹狐疑地說道:“聽一聽便能分辨木質優劣,我倒不信了。”
姜灃道:“凡人聽琴,莫不是以身耳聽之;我輩聽琴,乃是用心耳聽,身在外,心在內,凡人多受塵俗瑣事困擾,身耳不免遲鈍;我輩離群索居,遠隔紅塵,正是要修心耳,而捨身耳,良木優劣,自然一聽便即分辨得出。”
方伐柯不服氣地說道:“身在外,乃是心之承載;心在內,乃是身之內蘊。身如海納之容器,心如玄虛之壺藏;一實一虛,一真一幻,哥哥避實就虛,化真為幻,可不是君子之道。”
姜灃一怔,正不知如何回答。詰忍笑了,道:“姜居士莫聽他胡說,你還不知他的性兒?就是愛跟人狡辯,說些似通非通、艱澀求險的道理,不必跟他計較,他卻又是君子麼?呵呵,再莫打岔了,還是往下說吧。”一直沉默無語的夏掌軒也說道:“不錯,你接著說吧。”方伐柯本來正要反駁,聽見夏掌軒說話,便忍住不說了。
姜灃一笑,道:“我聽了那聲音後,頓時就按捺不住了,卻也不便中道攔棺,便跟隨眾人進了‘穎園’中,裝作要祭奠靈牌,只想……只想……”
方伐柯哈哈大笑:“原來姜老三是想剖棺棄屍,取櫝還珠啊,哈哈,哈哈。”
元畏鯨卻點點頭,認真地說道:“這個法子好是好,不過卻太有傷陰德了。”
姜灃嘆道:“為了不教美質埋沒湮滅於黃土,為了良琴能響絕感染於人世,說不得,也只好如此了。以後為那殷家死者立塊長生牌坊就是了。”
元畏鯨正色道:“哥哥說的是!”
眾皆莞爾,方伐柯更是笑得直不起身子,夏掌軒也忍俊不禁,搖頭嘆道:“真是一對痴人,一對痴人。”
眾人笑了一會兒,都收斂形態,坐正了聽姜灃繼續說道。
“捱到了中午,”姜灃講述道,“眾人都被主人請去西華廳用飯,我中途藉故遁去,取了斧頭鏟子等物來到靈堂,看看四下裡竟然無人,正是行動的好時機……”
話未說完,方伐柯又在一邊冷笑道:“古人說:竊書者不為偷。那麼,竊棺者卻又為何?良琴也好,棺木也好,不出分文,不問主家,伸手便取,那便是賊!我也是賊,不過我雖然偷盜千戶萬家,但每次有借有還,賞玩幾日便原封不動地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