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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開信》、《給國際紅十字會的備忘錄》、《給板門店和談代表們的公開信》,等等。這些檔案列舉大量事實揭露美方陰謀和叛徒特務的罪行,申明我們全體中國戰俘反對虐待,堅持正義,堅決迴歸祖國的嚴正立場,並提出了各種合理要求。
這些檔案有的是透過格林中尉之手送給美軍管理當局;有的是交給菲利浦先生(我在後面介紹此人)轉交出去;有的則是用極小的字型抄在極薄的紙上捲成約五厘米長一厘米直徑的圓棍,包上錫箔塞入肛門,派人住進64野戰醫院,伺機送給朝鮮勞動黨巨濟島地下黨的聯絡員,由他們負責送出去。
我們使用的特殊紙、筆、墨水都是用衣服、毛毯向南韓士兵換來的。
我們派往醫院的“地下黨聯絡員”必須忍受極大的痛苦,或用辣椒麵醃爛眼睛,被當成傳染性紅眼病送去住院,或用生醬油嗆進肺裡造成劇烈咳嗽和肺部陰影被當成肺結核送去住院。南陽珍就是這樣被派往醫院送過信。
朝鮮勞動黨巨濟島地下黨最初只是人民軍戰俘營自己的組織,後來透過勞動黨在南韓軍隊中的地下黨員與平壤建立起了聯絡。我們“71”地下黨支部則是透過64野戰醫院的人民軍軍醫聯絡上了他們的地下黨組織的。
為了起草和譯寫上述檔案,我們敵工組和秘書組的幾個同志經常在一起開夜車。戰友們則經常從那少得可憐的半碗飯中留出點飯菜來給我們“加餐”。領導同志常常陪著我們或拿上難友們勻了來的毯子披在我們的背上,以抵禦巨濟島冬天的嚴寒。
1951年的整個冬天,我都是在“71”集中營度過的。美軍在我們那個大鐵棚房子裡給安裝了一個用大汽油桶做的簡易取暖爐,上面有個煙筒,下面有個爐門,可以放進去一個小油漆筒。燒的是煤油,煤油定量,只能在睡前燒一個多鐘頭,燒時爐壁都發紅,大家圍坐在四周,前胸烤得慌,背後冷颼颼。晚上我們睡在只鋪了一層草簾子的水泥地上十分難熬,大家儘量擠在一起,穿著全部衣服,合蓋幾床軍毯才能勉強入睡。
我常常半夜凍醒,醒了還不敢動,怕驚醒身邊的戰友,只好睜著眼去回憶童年時代在家鄉冬天燒樹疙瘩烤火的情景,回憶在游擊隊時圍著篝火燒土豆吃的快樂來進行“精神取暖”。因此,我們倒是願意在一起開夜車寫東西,有熱水喝,有“夜餐”吃,腳凍了起來跳一跳,大家說說笑笑,時間反倒過得快些、輕鬆些!
為了擴大我們的影響和配合我們向美軍管理當局的書面揭發、抗議,我們還在小鐵絲網裡遊行示威,200多人排成雙行,打著用中、英文書寫的大幅標語:“強烈抗議美方殘酷迫害戰俘的罪行!”“堅決要求取消戰俘營內的法西斯罪惡統治!”“反對美方強迫戰俘改變信仰!”“反對美方強迫戰俘背叛祖國!”等等。這些標語都是用紗布綁在帳篷杆子上,用手紙拼成橫幅寫成的。
我們高聲唱著《國歌》、《國際歌》、《解放軍進行曲》、《走,跟著毛澤東走》等歌曲,在大約兩個籃球場大的操場上來回轉圈。
我們的行動首先引起了對面72集中營內的難友們的反響,許多難友聽到我們的歌聲,跑出帳篷扒在鐵絲網邊上瞧著我們。
很快,狗腿子們也氣急敗壞地跑出來,拿著棒子把難友們又趕回去。於是我們就高聲喊口號:“打倒漢奸走狗!”“不許迫害戰俘!”“認賊作父的叛徒可恥!”
狗腿子們惱羞成怒地跳腳,用極其下流的話漫罵。我們便又唱起“國民黨呀那個一團糟呀,漢奸走狗可真不少呀…”
一開始,站崗的南韓軍、巡邏的美軍都站在公路上看熱鬧。美國兵還大聲喊叫:“ENCORE!”(再唱一次!)但後來再遊行,憲兵司令部就開來了裝甲車,戴著防毒面具計程車兵跳下來,向我們投擲摧淚瓦斯彈,黃綠色的濃煙包圍了我們。我們只好收起橫幅標語,嗆咳著流著淚撤回屋內,緊閉屋門。
以後我們有了經驗,只選擇颳大風的天氣遊行,歌聲又傳得遠,毒氣又散得快。氣得帶隊的憲兵頭頭大罵我們是些“頑固不化的死硬共黨分子”,並威脅我們說再鬧事就開槍!我就用英語大聲回答:“你們美國不是講民主自由麼?你們的憲法都允許遊行示威,你為什麼不允許?你最好請你們的總管來一趟,他為什麼不回答我們的抗議!”那個頭頭乾瞪眼說不出話來。
我們的鬥爭行動使得“巨濟島上成立了一個第71號紅色志願軍戰俘營”的訊息很快傳遍巨濟島和釜山各戰俘營。
人民軍戰友們抬大糞路過“71”時總要摘下帽子向我們揮帽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