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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後陳露對阮紅兵說:“乾媽這人還蠻不錯的。”阮紅兵哈哈大笑,說:“當然,她也算是壞人堆裡的好人嘛。”
自從和汪家堡那禿頭校長打過一回交道,阮紅兵又如法炮製,蒙了幾家冤大頭。起初,本想借著李雪庸的熟面也在小城中學撈它一傢伙,可他覺得黑道上講究個兔子不吃窩邊草,過去佔山為王的綠林好漢也都有這麼一說,再說李雪庸和自己老爹關係非同一般,弄得深了淺了都不是,便沒去打李雪庸的主意。這就是阮紅兵的過人之處了。
紅露雜貨店的生意著實清淡。通常也不過是三五個閒漢一鬨聲地進去買包香菸,或拎瓶二鍋頭,三兩元的小買賣,還要有事沒事地叫著“嫂子”,涎個臉皮,說些不葷不素的話。陳露是個精靈女子,就知道這班人打著幌兒,不過是要和她閒磕牙,也不戳破,只管有一搭無一搭地應酬,倒還打發了許多寂寞。魏老二呢,是真正做起了甩手掌櫃,日日泡在麻將桌前,和那幾個慣熟的牌友大呼小叫地鬥牌,國事家事統懶得去問,逍遙自在好不快活。月末想起來了就翻翻陳露記的那本糊塗賬,而阮紅兵在外面拿她的本錢胡折騰,末了兒給她多少她就拿多少,她知道大的進項在阮紅兵那裡,卻也無所謂,只明明白白地裝著糊塗。
這陣子阮大可的乾坤混沌湯,到處都有人在講,而在暖春閣與日本人小月千雄的事,哄嚷得就更厲害了。阮紅兵腦子裡不知哪根弦又給撥動了,那心又像野馬般的不安分起來,眼睛老圍著乾坤混沌湯轉,一天到晚在心裡琢磨。這兩天,他花言巧語地幾次說替人買藥,在老爹那裡搗騰出十多瓶乾坤混沌湯,然後裝在一隻旅行包裡就進了省城。
阮紅兵不去城區,專在Se情場所密集的城鄉結合部轉悠。他在物色合適的獵物。他知道那些像賊一樣進進出出的傢伙兜裡沒幾個錢,沒戲,不值得跟他們費唾沫。
他正百無聊賴地閒轉悠,忽見一家洗浴中心裡走出一個人來,只見這人挺胸凸腹,旁若無人,舉手投足特別沉穩,他心想,這個主兒有點意思。他笑著走過去,掏出兩瓶藥,搭訕起來:“試試喝兩瓶這個?祖傳八代的乾坤混沌湯。先喝著,不收錢,喝好了再談錢的事。”對方斜著眼看這個笑嘻嘻的男子,不加理睬,仍走自己的路。阮紅兵卻不屈不撓,一路跟上來,極誠懇地說:“不瞞您說,我過去做了十多年的廢人,老婆跟著守活寡,那滋味兒,咳!比坐大牢還難受。自打喝了這個,你猜怎麼著——真他媽絕了!”對方的腳步慢下來。阮紅兵並不急著往下說,就掏出盒檔次極高的煙來,熟練地拈出兩隻,大咧咧遞過去一棵,對方愣一愣,也就接住,再用那進口火機優雅地給燃著,才又續上剛才的話頭,竟是老熟人的腔調了:“你說咱他媽個堂堂大男人,圖什麼呀?不就是老婆孩子和鈔票?你要是這輩子虧了老婆,活著也沒什麼勁了,是吧?”到這份上,對方再怎麼矜持也不會無動於衷,便疑疑惑惑地問一句:“那這藥——”此刻阮紅兵知道火候煨得差不多了,就炫耀自己現在夫妻生活如何如何痛快淋漓,老婆又如何如何心滿意足,接著就把一張名片遞過去。對方接過名片,試探著問那藥的價格。阮紅兵誠懇地說:“這裡頭光名貴的中藥材就有三十餘味,每一味都不便宜,可有一樣,一分錢一分貨。”對方並不在意價格,就說:“總得有個價吧?”阮紅兵伸出五個指頭朝他晃著說:“兩瓶包你滿意,最起碼這個數——五百,這還得說我跟這老中醫沾親帶故,優惠價。”對方忙說:“五百?倒不貴,就是——真管用?”阮紅兵拉他來到僻靜處,說:“真不真的,你先帶回一瓶,喝下去見了效在這老地方拿另一瓶,再付錢款。”阮紅兵知道,這乾坤混沌湯用一瓶就可見高低,那買主是百分之百要如約來取另一瓶的。
最後那樁交易,是在城郊一家性病診所旁邊的一片小樹林裡,對方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傢伙。兩人剛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忽見不遠處一個穿夾克衫留小平頭三十多歲的瘦子在不時地瞟他們,瘦子一邊吸菸一邊悠閒地來回走動,像是等人,又不很像,怎麼看怎麼是個便衣警察,神情動作跟電視劇裡演的一模一樣。阮紅兵恍然想到,自己和那主顧鬼鬼祟祟的,敢情也像一對毒品販子。
這麼著不是長久之計。怎麼辦?罷手嗎?罷手,那就等於是和錢說再見。這是不可能的。錢這玩意兒太有誘惑力了。阮紅兵腦子又開始轉悠起來。他想,也別把眼睛光盯在老爹身上,可一棵樹吊死。他猛然想起在城鄉結合部轉悠的時候,路兩邊不時碰到算卦地攤。他眼睛一亮:對呀,王絕戶的孫子得了白血病,那錢花了個底兒掉,眼看著要傾家蕩產,王絕戶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