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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柏玉霜叩見。”李太太見此光景,不覺大驚,忙近前一把扶起,哭道。“我兒,自從你母親去世,六八年來也沒有見你。因你舅舅在外為官,近又升在宿州,東奔西走,兩下里都斷了音信。上年你舅舅在長安,回來說你已許配了羅宅,我甚是歡喜。今年春上聽得羅府被害,我好不為你煩惱,正要著人去討信。我兒,你為何這般模樣到此,必有原故。你不要悲傷,將你近日的事細細講來,不要苦壞了身子。”說罷,雙手扶起小姐坐在旁邊。叫丫鬟取茶上來。
柏玉霜小姐收淚坐下,將侯登如何調戲,如何凌逼,如何到松林尋死,如何龍標相救,如何又遇侯登,如何秋紅來訪,如何女扮男裝,如何一同上路,如何瓜州闖禍,如何夜遇洪恩,從頭至尾說了一遍,李氏母幹好不傷心。一面引小姐進房改換衣裝,一面收拾後面望英樓與小姐居住;一面治酒接風,一面請進史忠、洪恩、洪惠入內見過太太,又見過李定。李定說道:“舍親多蒙照應。”洪恩說道:“多有冒犯,望乞恕罪。”
且言柏玉霜改了裝,輕移蓮步,走出來謝道:“昨日多蒙洪伯伯相救,奴家叩謝了。那洪恩大驚,不敢作聲,也叩下頭去,回頭問李定道:”這,這,這是,是柏公子,因何卻是位千金?“李定笑道:”這便是羅公子的夫人柏氏小姐,就是小弟的表妹,同繼母不和,所以男裝至此,不想在江口欣逢足下。“洪恩同史忠一齊大驚,說道:”原來如此,就是羅公子的夫人,好一位奇異的小姐,難得,難得!俺們無知,真正得罪了。“柏玉霜見禮之後,自往裡面去了。
李定吩咐家人大排筵席,款待三位英雄。洪惠是他的頭目,本不該坐;是李定再三扯他坐下,說道:“在太爺面前分個尊卑,你我論甚麼高下?”又道:“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只要你我義氣相投就是了。”洪氏弟兄同史忠見李定為人豪爽,十分感激,只得一同坐下,歡呼暢飲,談些兵法弓馬,講些韜略武藝,只飲到夕陽西下,月色銜山,洪恩等才起身告退。李定那裡肯放,一把抓住說道:“既是我們有緣相會,豈可就此去了!在我舍下多住幾天,方能放你們回去。我還要過江去拜那王氏弟兄。”洪恩說道:“俺放船來接大爺便了。”二人見李定真心相留,只得依言坐了:又飲了一會,李定道:“啞酒無趣,叫家人取我的方天乾來,待我使一路與眾位勸酒。”三人大喜道:“請教。”不一刻,家人取了乾來,李定接在手中,丟開門路。只見梨花遍體,瑞雪滿身,真正名不虛傳,果是溫侯再世!三人看了,齊聲喝采道:“好戈!好戈!”李定使盡了八十一般的解數,放下戈來,上席重飲了一會。眾人說道:“‘溫侯一字,名稱其實了。”又痛飲了一會,盡醉而散,各自安歇。
住了數天,洪恩要回瓜州,史忠要上長安,都來作別,李定只得治酒相送。柏玉霜又寫了書信,封了三十兩銀子,託史忠到長安訪羅家的訊息。史忠接了書信銀兩,再三稱謝,同洪恩辭了李定,李定送了一程,兩下分手,各自去了。柏玉霜因此在鎮江住在李府;不表。
把話分開,另言一處,且言那粉臉金剛羅燦,自從在匕安別了兄弟羅琨,同小郎君章琪作伴,往雲南進發,曉行夜宿,涉水登山。行無半月,只見各處掛榜追拿,十分緊急,羅燦心生一計,反回頭走川陝,繞路上雲南,故此耽擱日子;走了三個多月,將到貴州地界,地名叫做王家堡,那一帶都是高山峻嶺,怪石奇峰,四面無人。羅燦只顧走路,漸漸日落西山,並無宿店,只得走了一夜。到天明時分走倦了,見路旁有一座古廟,二人進廟一看,並無人煙,章琪道:“且上殿歇歇再走。”二人走上殿來,只見神櫃下一個小布包袱。羅燦拾起來開啟一看,裡面有兩貫銅錢,一封書信,上寫道:“羅燦長兄開啟”。羅燦大驚道:“這是俺兄弟的蹤跡,因何得到此處?”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回 貴州府羅燦投親 定海關馬瑤寄信
話說羅燦看見這封書是兄弟羅琨寫的,好不悲傷,說道:“自從在長安與兄弟分別之後,至今也沒有會面,不知俺兄弟近日身居何處,好歹如何?卻將這封書信遺在此地,叫人好不痛苦。”忙拆開一看,上寫道:愚弟羅琨再拜書奉長兄大人:自從長安別後,刻刻悲想家門不幸,使我父子兄弟離散,傷如之何!弟自上路以來染病登州,多蒙魯國公程老伯延醫調治,方能痊好,今過鵝頭鎮,路遇趙姓名勝者,亦到貴州投馬大人標下探親,故託彼順便寄音;書字到,望速取救兵,向邊關救父,早早申冤為要。弟在淮安立候。切切!
羅燦看罷書信,不覺一陣心酸,目中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