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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的路乘不完的地鐵,在上海的地上地下頻繁出沒。在我的記憶裡,那七天抽象為一幅明亮的油畫,用色絢麗,光線明朗,一句話,直指人心的純粹的快樂。我似乎是一直在笑,儘管我的臉上沒有很多表情,可是我知道我內心的愉悅。為顏歌的純真,為清和的真誠,為一草的熱情。現在我還仍然記得清和從飛機場的廁所裡走出來拿著手機用十分不敢確定的眼神看著我的樣子,還有顏歌在人民廣場用800度近視卻不帶眼鏡的目光,看著我對我說HI的時候的樣子。一切的一切,讓我快樂。
揚 花(2)
比如我和清和走過市三女中門口看見居然有人去抱著那塊。寫著〃歡迎第四屆新概念參賽選手〃的牌子照相,我們同時深為絕倒。比如在離開上海的最後一天,我們三個坐在賓館走廊的地毯上,偶爾有人從我們身旁走過,我們三個都幾乎沒有說話,偶爾說一些,然後又是長時間的沉默。因為我們都知道,明天大家就要離開。
在我回到家的時候,我看到清和給我的留言,她說,那天晚上,她看著長長的走廊,覺得幾乎沒有盡頭。
在飛機場的候機室裡,我打電話給清和,想和她說再見,可是她己經關機。然後我登機,坐在座位上,拿出CD機,找到爆破送給我的CD,然後閉上眼睛聽音樂。可是幾秒鐘之後,我突然坐直身子,因為我聽到耳機裡傳來的搖滾的聲音。我像是重新回到以前和顏敘一起整夜整夜聽搖滾的日子,那些在黑暗中散發灼灼光芒的歲月。我旁邊一個男人在翻著一本很無聊的航空雜誌,空中小姐提醒我係好安全帶,然後在飛機起飛的轟鳴聲中,在耳裡歇斯底里破裂而華美的搖滾旋律中,我離開了上海,將我的憂傷帶保�9000米的高空。
在我正在寫這篇文章的時侯,我突然聽到樓下的郵差在喊我的名字,然後我下去,那個人說有我的信。我從他手裡接過信封,然後看見上面爆破的地址,湖南邵陽。當我上樓的時候,我看見我的電腦己經轉到螢幕保護,大片大片的白色櫻花不斷飄逝。然後我拆開爆破的信。
爆破是我在上海比賽的時候認識的朋友,我很喜歡他。在比賽結束的那天晚上,我們和很多人在我們的房間505聊天,一直持續到凌晨一點。我很少說話,爆破也是〃我錯身坐在房間一角的沙發上,爆破則躺在我對角線的角落的那張床裡。當所有人散去之後,我站在窗戶前看樓下對面那個通宵燈火通明卻不營業的傢俱店,然後感嘆真是奢靡。然後我聽見爆破在我背後說,你想睡嗎?要不我們出去走走?然後我就笑了,我說正合我意。
那天我們一點多出門,然後在空曠且有點冷清的街道上一直盪到了5點,我們聊音樂,聊旅遊,聊他的生活和朋友,街上偶爾駛過車子,車燈從我們臉上斑瀾地照耀過去。當我和爆破看到一家特奢侈的陶瓷店的時侯,我們同時說將來一定要有錢。我說要是我有錢了那該多好,我可以去多遠的地方旅遊啊!爆破仰天撞慢,要是我有錢了,那該多好啊,我可以買一屋子的CD了。於是我想起顏敘,那個在我天花板上不斷跳舞的孩子,那個搖滾樂聽到死的孩子。於是我對他講起我在《天亮說晚安》裡寫到的一切。在我講述的過程中,爆破也一直在講,當我講完的時侯,我從爆破的話中發現,其實他比顏敘更像個沒有方向的孩子。
我們走上天橋,走下天橋,走過燈火通明的工地,走過安靜得像要鬧鬼的街心花園,走過一家一家24小時營業的超市,走在上海永遠不黑的紅色的天空下。
5點多的時侯,我們在路邊吃拉麵。6點的時侯,我們回到了旅館,我們拉好被子準備睡下的時侯,天己經矇矇亮了。於是我對他說晚安,天亮說晚安。那一夜,我睡得很安穩。
第二天是4日,我們一起去參加青松城的頒獎。那天我遇到了周嘉寧,然後我們安靜地坐在最後一排,然後我聽到一等獎裡我的名字。鎂光燈再一次閃疼了我的眼睛,我覺得這又是一個美麗的幻覺。
揚 花(3)
我5日的飛機,而爆破要在4日的晚上回去。我說你能再留一天嗎?他想了想然後說我去退票看看能不能行。當頒獎結束後我從那些大學招辦的房間裡出來,去徐家彙的麥當勞裡面找到清和和顏歌。然後我們一起回旅館,因為爆破在等我們。
結果我們回去的時侯,爆破已經去人車站了。他留字條給我,說,如果我八點半之前沒回來就不要等了。然後他就真的沒回來。我們三個人坐在走廊裡等他,等到了接近午夜。其間爆破打過一個電話回來,說他正在退票排隊,我聽到火車站裡喧囂的人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