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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
“母親請講,不管什麼事,只要母親吩咐了,兒臣一定效命。”太平公主最會討武后歡心,她是母親不可缺少的幫手。
“那懷義伺候為娘有功,我想提拔他,只是他出身低微,怕有人反對,我想把他改姓薛。以後,你和駙馬都喊他‘季父’,你說好嗎?”
武后說是找女兒商量,但實在沒有商量餘地。太平公主心頭本不願意,但她不願蹈眾兄長的覆轍,便笑眯眯地說道:“謹遵母后的旨意,從今後喊他季父便是了。”
可是太平公主回去給薛紹一說,這個平時對老婆百依百順的人今天竟第一次顯現出陽剛之氣,表示異議說:“那馮小寶本是一個市井無賴,他配姓薛?還叫我堂堂駙馬認他作父?恕難從命。”
不管太平公主怎樣對他軟硬兼施,勸導加威脅,他就是不從。見了面不但不叫,連正眼都不看他一眼。因此馮小寶對他懷恨在心,尋機報復。
儘管如此,“薛懷義”的名字還是叫開了。不久,太后還封他為白馬寺寺主。他招了很多徒弟,借太后寵愛,成了京城一霸。
這天,薛懷義應召,帶了跟班和尚騎馬入宮。下馬後,把馬交給一個馬伕和尚,叫他好好照料,出宮時要用。
這和尚把馬餵了料,蹓了兩圈,拴在馬樁上後,便在宮牆內東瞧西看瞎轉游。當他發現有個太監獨自在那裡掃地,細看了幾眼,確定是他想要找的那個人後,便走到那太監身邊,用很平和的口氣說:“阿彌陀佛,小施主,你還認識貧僧嗎?”
這掃地的太監是二桂。
二桂聽了話音,抬起頭來,先愣了一下,而後,掃把一丟,便悽慘地喊一聲:“父親……”
二桂自被太平公主攆出內宮後,便被安排在御馬房做雜活,一做就是七、八年。這七、八年間,他見到、聽到幾多宮牆內外的時事變遷:幾個太子,走馬燈似地立了廢,廢了立,攆的攆,死的死;那麼多的宗室親王。太子、公主、駙馬,被殺被貶被流放;那麼多的將軍大臣,不是做了刀下之鬼,便是成了籠中之囚;最可笑的是太平公主,當年招駙馬,全國同慶,何等榮耀;而今駙馬竟死無葬身之地,沒想到年紀輕輕的她就成了未亡人。他感到世事很奇怪,那些有本事有能力的健全人往往得不到善終;而自己,是個不中用的廢人,卻能保全性命,在宮中慢慢揮舞著掃帚掃地。雖然活得窩囊些,但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嘛。
有一次,二桂把自己的想法講給一個有學問的老太監,那老太監就給他講了《莊子》中的一個故事:有一個叫支離疏的人,又矮又醜又有病。徵兵,他不夠格;服勞役,攤不上他。但政府發救濟,他每次都能領到三升米,十捆柴。到頭來他還可以終其天年。比起健全的人來,他一輩子過得平安得多。
聽了這個故事,二桂似有所悟。不過,他一想到過去那些日子,便取出那人手形的板子輕輕朝自己臉上打。
“二桂,你愣著幹什麼?”烏龜韓望著兒子那發呆的神情,忍不住掉下眼淚。
“爸,這麼多年您在哪兒?”二桂看父親那樣,便把話引開。
“自從那晚我與你李叔離開皇宮,他去了外地我就在洛陽城裡化緣。後來到白馬寺掛塔,現在給寺主牽馬。我跟他進宮幾次,都沒見到你,還以為你不在哩!”
“我一直在宮裡,哪兒也沒去。”
“現在總算找到你了,咱父子倆從此再不分開。我去找你李叔來救你出去,而後我們跑得遠遠的,種上二畝地,平平安安過一輩子。”
“不,我現在不想走。”二桂對父親的打算一點不感興趣,輕輕搖著頭說。
“那你到底為了什麼?”烏龜韓急了。
“我已成了廢人,出去又有何用?”
“李叔說了,可以治好。”
“那是哄人的話。老太監說過,從來沒有人能治好這種病。”二桂笑了,平靜得很。
“那出去總比這裡面好。”
“不,我還有一樁心事未了。”
“什麼心事?”
二桂不想說,也來不及說,那邊有人過來,把他們的話打斷了。
薛紹死後,太平公主哪裡守得住寡,一心想找個如意郎君。恰恰武后異母弟元爽的兒子、新近被封為魏王的武承嗣喪妻,武后便想招他為婿。這樣一來,又是個親上加親。那武承嗣本是武后之侄,見武后誅盡李唐諸王,為自己當皇帝掃清障礙,一旦登基,這太子的位置不就是我的了。現在要是真的又成了她的女婿,加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