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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是公家錢,樹的是個人碑,哪有不願意的?我今年已寫過三個企業了,收入一萬多,可觀吧?”
陳曉南點點頭。
王丕中又說:“人所追求的,無非是物質的和精神的。
這物質有滿足的時候,精神卻是無底洞,永遠填不滿。何況咱們這些廠長經理們,精神倉庫還空空如也,給他往裡裝點東西,他能不同意?“
陳曉南說:“這話倒也有點道理,至少理論上是對的。”
王丕中說:“實踐中也是行得通的,比如咱們縣委的柳書記吧,扶貧工作抓得好,受到市委、省委的表揚,這你知道。那天我到家裡找柳書記,我說給雜誌社出上一兩萬塊錢,就扶貧工作寫篇報告文學吧,柳書記說,一兩萬塊錢倒是小事,只是文章要涉及到我,我得考慮考慮,你過幾天再過來一下,而且對我特別熱情,煙茶水果招待不說,臨走時還用報紙裹了一條中華煙,塞到我手裡。我從他的態度,就可以知道他心裡已經接受了。只是這人做事穩,想和常委們通通氣,我想不會有哪個常委有異議。所以這事肯定能成。”
陳曉南點點頭:“那你就寫吧。這個有寫頭。”
王丕中猛然止步,抓住陳曉南的肩膀一推,說道:
“我又有個新想法。”
陳曉南問:“什麼想法?”
王丕中說:“這篇報告文學要麼由你來寫,怎麼樣?
你要是顧不上,我寫,你改,最後署你的名也行。“
陳曉南有點奇怪:“啥意思?”
王丕中說:“我寫只是為了掙點錢。你寫,可以趁機討好柳書記,對你的仕途會大有好處。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啊,陳兄!”
陳曉南可謂心有靈犀一點通;腦子裡立刻就有一條新的升遷之道出現——他寫了報告文學,博得柳書記的歡心,於是下功夫舉薦他,趙凱呢,認為縣委舉薦是公事公辦,正當渠道,便接受了這種舉薦,於是他便補了副縣長的缺。
王丕中問:“怎麼樣?是不是還不明白我的意圖?”
陳曉南說:“明白了,明白了。該怎麼樣說呢?說些感謝的話吧反而見外。這麼表述吧:你的無私與真誠,很可能會幫助我解開一個愁疙瘩,對我的前途產生重大影響。我想回去考慮考慮再回你話,怎麼樣?”
王丕中說:“你明天告我句準話。如果同意,一開始就插進來,咱一起去找柳書記說定這事。”
陳曉南說:“好好,明天給你準話。”
八
兩人分手後,陳曉南腳步匆匆地趕到鎮政府去。一到單位總是有事。秘書拿來一份會議通知,是縣委於下月上旬召開的一次精神文明建設會議,還得準備材料。婦聯主任張梅也見縫插針,彙報了有關計劃生育方面的幾個問題。他就把鎮長郭友和副書記賈文叫來研究安排,不覺已到下班時間了。
陳曉南迴家時,紀蘭已回來了,她見丈夫的情緒有所好轉,就扳過丈夫的頭來,在額上輕輕吻了一下說:“中午陪客人吃飯時,我還想,也不知道我的大寶貝怎麼樣了。三原來過沒有?怎麼樣吃的?”紀蘭稱女兒是小寶貝,丈夫是大寶貝,這是他們兩人私下才用的語言。
陳曉南把中午的情況細細說給紀蘭聽。紀蘭放心了,高興道:“三原是個踏實人,靠得住。那晚上怎麼樣吃,我馬上動手。”
陳曉南說他中午吃得太飽,一點都不想吃,紀蘭說她也不想吃。兩人商量了好一陣,達成一致,使晚飯吃得十分簡單:做了兩碗蛋湯,把中午剩下的幾個燒賣熱了一下就著湯吃了,就算完成了一頓晚餐。
飯後自然是看電視。作為鄉鎮書記的陳曉南,新聞聯播必須看。新聞聯播一完,接住就是本省新聞,也是必看的。看完本省新聞,已是八點了,有時間看看別的節目,沒有時間就不看了。除了特殊情況,每天莫不如此。
紀蘭和丈夫不同,一般不看新聞。新聞聯播時,她正在洗鍋涮碗,洗涮完再做點別的家務。她是從八點開始看,一般要看到十點氳絞�壞恪L乇鶚嵌雜謁�≈械牡縭恿��紓�刻轂乜矗�狀蠆歡�?墒牆裉煊械閭乇穡�共壞驕諾悖�臀收煞潁骸敖裉煸縊�桑俊?br》
陳曉南說:“早睡吧。”
紀蘭問:“幾點?”
陳曉南答:“九點。”
紀蘭當即關了電視,到衛生間沖澡去了。丈夫說,她的身子簡直是冰清玉潔,她越發要做到白璧無瑕。她說話算數,記著“遲飯是好飯”的許諾。她要儘量使丈夫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