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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馬行空想起昨晚所見的那瘦小人形,說道:“只怕是外人摸進莊來,也是有的。在下昨晚……”商老太攔斷話頭,厲聲喝道:“難道會是胡一刀那狗賊自己,來做這鬼祟的勾當?”一言甫畢,突然人圈外一人接著叫道:“不敢去找真人動手,卻將人家的名字寫在牌上出氣,這才是卑鄙行徑,鬼祟勾當!”商老太坐在椅上,瞧不見說話之人是誰,但聽到他聲音尖細,叫道:“是誰說話?你過來!”只見兩名莊丁被人推著向兩旁一分,一個瘦少年走上前來,正是胡斐。這一下當真是奇峰突起,人人無不大出意外。商老太反而放低了嗓子,說道:“阿斐,原來是你。”胡斐點頭道:“不錯,是我乾的。馬老師他們全不知情。”商老太問道:“你這麼幹,為了什麼?”胡斐道:“我瞧不過眼!是英雄好漢,就不該如此。”商老太點頭道:“你說得很對,好孩子,你很有骨氣,你過來,讓我好好地瞧瞧你。”說著緩緩伸出手去。胡斐倒不料她竟會不怒,便走近身去。商老太輕輕握住他雙手,低聲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突然間雙手一翻,一手扣住他左腕“會宗穴”,一手扣住他右腕“外關穴”。她這一翻宛似電光石火,胡斐全未防備,登時全身痠麻,動彈不得。若憑他此時武功,商老太哪能擒得他住?但他究竟全無臨敵經驗,不知人心險詐,雙腕既入人手,空有周身本事,卻已半分施展不出。商老太唯恐他掙扎,飛腳又踢中他的“梁門穴”,命莊丁取過鐵鏈麻繩,牢牢將他手足反綁了,吊在練武廳中。商寶震取過一根皮鞭,夾頭夾腦先打了他一頓。胡斐閉口不響,既不呻吟,更不討饒。商寶震連問:“是誰派你來做奸細的?”問一句,抽一鞭,又命莊丁去看住平阿四,別讓他跑了。他滿腔憤恨失意,竟似要盡數在胡斐身上發洩。馬春花和徐錚見胡斐已全身是血,心下不忍,幾次想開口勸阻,但馬行空連使眼色,神色嚴厲,命二人不可理會。商寶震足足抽了三百餘鞭,終究問不到主使之人,眼見再打下去便要把他活活打死,這才拋下鞭子,罵道:“小賊,是奸賊胡一刀派你來的是不是?”胡斐突然張嘴哈哈大笑。他這樣一個血人兒,居然尚有心情發笑,而且笑得甚是歡暢盡意,並無做作,又是大出眾人意料之外。商寶震搶起鞭子,又待再打,馬春花再也忍耐不住,大叫道:“不要打了!”商寶震的皮鞭舉在半空,望著馬春花的臉色,終於緩緩垂了下來。胡斐身上每吃一鞭,就恨一次自己愚蠢,竟然不加防備而自落敵人之手,當時全身皮開肉綻,痛得幾欲昏去,忽聽馬春花“不要打了”四字出口,睜開眼來,只見她臉上滿是同情憐惜之色,不由得大是感激。
商老太見兒子為女色所迷,只憑人家姑娘一句話便即住手停鞭,心中惱怒異常,鼻孔中微微一哼,卻不說話。馬行空道:“商老太,你好好拷打盤查,總要問個水落石出。春兒、錚兒,咱們出去吧!”當下向商老太一抱拳,領著女兒徒弟,走了出去。馬春花出了練武廳,埋怨父親道:“爹,打得這麼慘,你怎麼見死不救,還叫她好好拷打?”馬行空道:“江湖上人心險惡,女孩兒家懂得什麼?”
對父親這幾句話,馬春花確是不懂,這天晚上想到胡斐全身是血的慘狀,總是難受,睡到半夜,翻來覆去地再也睡不著了,悄悄爬起身來,從百寶囊中取出一包金創藥,出房門向練武廳走去。走到廊下,只見一個人影,踱來踱去發出聲聲長嘆,聽聲音正是商寶震。這時他也瞧見了馬春花,停步不動,低聲道:“馬姑娘,是你麼?”馬春花道:“是啊!你怎麼還不睡?”商寶震搖頭道:“遭逢今日之事,我怎麼睡得著?你怎麼不睡?”馬春花說道:“我跟你一樣,也牽掛著今日之事,心裡難受。”她所說的“今日之事”,是指胡斐被打。商寶震所說的卻是指她的終身另許他人,這時聽她說“心中難受”,不由得身子發抖,暗想:“她果然對我甚有情意,她被許配給那姓徐的蠢才,實是迫於父命,無可奈何。”當下大著膽子,上前一步,柔聲叫道:“馬姑娘!”
馬春花道:“嗯,商少爺,我想求你一件事。”商寶震道:“你何必求?你要我做什麼,我就給你做什麼,就是要我當場死了,把我的心掏出來給你看,那也成啊。”這幾句話說得情熱如沸,其實他心中想說已久,卻一直不敢啟唇,這時想到好事成空,她又自行半夜裡出來細訴衷情,終於再也忍耐不住。馬春花聽他這麼說,不禁愕然,平日但見他對自己溫文有禮,只道他是大家公子,生性如此,實不知對自己竟懷有如此深情,呆了一呆,笑道:“我要你死幹什麼?”商寶震四下一望,只怕在此處耽得久了給旁人見到,低聲道:“這裡說話不便,咱們到牆外去。”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