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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光出現,天空漸漸亮起來。把相機向下拉六英寸,調整三腳架的腿。還不對。再往左移一英尺,再調整架腿。把相機在架頂放平,鏡頭調整到5/8。估計一下原野的深度,透過高焦距的技術把它放到最大限度。把拉線套緊在扳機上。現在太陽百分之四十在地平線上面,橋上的舊漆變成一種暖紅色,這正是他所要的。
從左胸口袋中拿出光譜儀,對到1/8。需要曝光一秒鐘,不過柯達膠捲能堅持到這一極限。從取景器望過去。“那橋入口處掛著什麼鬼東西?”他嘰咕著。“一片紙。昨天並不在那兒呀。”
扶穩三腳架,跑上岸去,身後的陽光迅速追上來。那張紙整整齊齊的別在橋上。把它撕下來連大頭針一起放進背心口袋裡。趕緊跑到岸邊,下去,走到相機後面,太陽已升起百分之六十。跑得氣喘吁吁,再拍一次,重複兩次以便留底。沒有風,草紋絲不動。為保險起見,照了三兩秒的三張一秒半的。
把鏡頭調到1/16,整個程式再重複一遍。把三腳架和相機拿到小溪當中去,安置好,印上腳印的淤泥向後移去。這段連續鏡頭再完整地拍一遍。裝一卷新的柯達彩卷,換鏡頭,把24毫米的裝上,把105毫米的放進口袋,涉水而上,離橋近些,調整。對好,核對光線,拍三張照,再照幾張備用作為保險。
把相機豎起來,重新構圖,再拍,同樣的場景,依次拍攝。他的動作沒有一點不靈便之處,一切都是那麼嫻熟,每個動作都有道理,意外情況都得到效率的專業化的處理,不落痕跡。
上得岸來,揹著器材穿橋,同太陽賽跑。現在進入緊張階段。抓出已經裝好感光速度更快的膠捲的相機,把兩架相機都套在脖子上,爬上橋後的樹。樹皮扎破了手臂…“去他媽的!”繼續爬。現在高高在上,從一個角度望見橋,小溪上正閃著陽光。用特寫儀把橋頂單獨劃出,然後是橋的背陰影面。就在水邊讀儀器的指數,把相機架好,拍九張照片,再拍備份照,把相機放在塞在樹椏杈之間的背心上,換相機,換感光速度更快的膠捲,又照了十幾張。爬下樹,再下河岸,架起三角腳,再裝上柯達彩卷,構圖從第一批一樣,不過是從小溪對面照的。把第三架相機從包里拉出來,那是架舊sp測距離的相機,現在是拍黑白照了。橋上的光線一秒鐘一變。緊張的二十分鐘…這種緊張只有軍人。外科醫生和攝影師才能體會…羅伯特金凱把揹包甩進卡車,沿來過的路駛回去。離鎮西的橋有十五分鐘的路程,如果他趕快的話還可能在那裡照幾張照。
塵土飛揚,點起駱駝煙,卡車顛簸前進,駛過那間朝北的白木屋,駛過了理查德。約翰遜的信箱。沒有她的影子。你能期待什麼呢?她是結了婚的,過得挺不錯。你也過得不錯。誰需要這些麻煩事?美好的夜晚,美好的晚餐,美好的女人。就讓它這樣吧,不過,天哪,她真迷人。她身上有一種什麼,使我目光很難從她身上移開。
他絕塵而過弗朗西絲卡住處時,她正在牲口棚裡勞動。牲口的喧鬧聲掩蓋了一切路邊的聲音。而羅伯特金凱正向橋駛去,追光逐年地疾馳而過。第兩座橋也很順利。那橋在山谷中,在他到達時周圍霧還末散盡。他透過300毫米的鏡頭取得的景是左上角一輪大太陽,其餘部分是通向橋的蜿蜒的白石路和那座橋本身。
然後他在那老式測距離相機中收進了一個農夫趕著一匹淺棕色的比利時馬拉著一輛車在白色的路上走。這是最後的舊式老鄉了,金凱想著,笑了。當好鏡頭來到時,他是知道的,他拍攝時已經能想見最後印出來是什麼樣。拍豎鏡頭時他留下了一片光亮的天空,可以在上面寫下標題。
八點十五分時他收起三腳架,自我感覺良好。一早晨的工作是有成績的。這是農村風味的保守的作品,但是很好,很紮實。那張農夫趕馬車的照片甚至也許可以作封面照,所以他在圖片上方留下了空間,以便印上標題或導語。編緝們喜歡這種設想周到的工藝。這是羅伯特金凱得以委任的原因。
他七卷膠捲差不多都照完了,把三架相機退空,然後手伸進背心左下方的口袋裡去拿另外四卷。“媽的!”大頭針紮了他一下手指。他忘了從羅斯曼橋拿下的那張紙時連大頭針一起放進口袋了。事實上他連那張紙也忘了。他掏出來,開啟讀:“當白蛾子張開翅膀時,如果你還想吃晚飯,今晚你事畢之後可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