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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一張尋人啟事就貼在康渺渺米店的大門口,康渺渺忽然覺得周慧娟的那雙眼睛就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臉是死人的青白色,滿是悽怨的樣子。賣米的櫃檯上明明生了爐火,卻似乎比外面還冷。
照片下面寫著:
周慧娟,女,20歲,江蘇人,新會女校二年級學生(見照)。身高165cm。外出時穿綠色棉襖,格子圍巾,腳穿藍色棉鞋。於民國四年七月離校出走,至今未歸。家中父母非常著急,盼女兒早點回家。望知情者速告知下落,定有重謝!提供線索者,最多得賞金五千大元,絕不食言,有章為證。
康渺渺看著照片,汗毛都要豎起來,想不到這麼快就發現了,手心也捏出了汗。夥計重新回到櫃檯上,說了句,“大小姐,你回去吧,要天黑了。你看這有個女學生失蹤了呢。”
“叫車,幫我叫個車。”康渺渺扶著牆站著。 。。
陰花三月 第九章(3)
小黑炭是最聽話的,到路邊招呼了個黃包車,扶著康渺渺上去,說了句到康宅。康渺渺的身體被車輕微地顛著,心裡也一陣顫抖,“這麼快,這麼快。”
黃包車司機回頭道,“快了是吧,那我慢點走。”
天黑了,融化的雪和泥混在一起,明天該是晴天吧,那種冷比現在更冷,周慧娟躺在河邊冷不冷,忘不了她臨死之前那祈求的眼神,當時周慧娟的心裡一定很害怕,比現在的自己更害怕。
下車,給了車伕錢,走到門口。
那張偌大的尋人啟事就貼在家中的大門口,還是周慧娟那張慘白的死人臉,空洞的眼神,又好像在對著自己哭。
這時候沈淑賢正在家中的油燈下寫詩:
愛你一次
我會用每一個漆黑的夜晚想念你
如果失望
我會用無數個希望換你到來
夢醒時你不在身旁
這是永遠的淒涼
你給我的一切願望
會不會只是我的幻想
我願放棄生命
只要你能記得我
每一個美夢來回味你
溫柔只有這一次
我也要感謝上天的眷顧
…………
寫好了,自己滿意地看了看,讀了又讀。母親在旁邊納鞋底,拿針撓了撓頭皮,對沈淑賢道,“你寫的啥,讀給我聽聽。雖然我不識字,但聽是能聽懂的。”
“沒有啦,是寫學校留的作業。”沈淑賢支支吾吾著,一邊岔開話題,“我去看門拴好了沒。”
母親姚金枝瞪了她一眼,彷彿看穿了她的心事,只是說道,“前些日子有張媒婆過來提親,是鄰村村長的兒子宋有才,過年的時候要來咱們家看你。”
沈淑賢沒好氣道,“我不嫁給他,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你們誰喜歡他誰嫁去。”
姚金枝說道,“今年學費還欠著人家的呢,你以為你是什麼,大戶小姐?供你讀書的不是我,是宋家。喝水忘了挖井人,我家怎麼出了你這個畜生東西。”
沈淑賢走到門口用力踢了那道破門,豈料用力過猛,把個腳趾頭給踢得個生疼,氣得直要命,“我是畜生你是什麼。”
姚金枝氣得發抖,“你這個大逆不道的東西。”
一個鞋底打過來,差點打中沈淑賢的腦袋,趕緊鑽到旁邊的被窩睡了,“我畢業後在揚州找個事情做,慢慢把學費還清就是了,你何苦逼我這麼急。”
“唉,都怨你爹去世早,咱家窮。丟下我們在這裡吃苦,你回來倒好,你不在家的日子,我整日裡從早到晚就做些縫縫補補的活,現在眼睛都快瞎掉了。”姚金枝的眼圈一紅,眼淚也止不住,趕緊拿袖子去抹,“你找什麼樣的人我沒意見,至少要能管得住你的吃穿,娘對不起你,你投錯了胎,沒去個大富大貴的人家……”
“別哭了,別哭了。唉。我以後努力找錢就是。”沈淑賢心頭一陣煩躁,為什麼快過年了家裡的氣氛跟死了人一樣,除了嘆氣就是哭泣,吃的差穿的差又不是自己的錯,命就是這樣,老埋怨也不會改變什麼。
“對了,最近在鬧革命黨,我都聽說了。你別去招惹他們,也別參加,否則我打斷你的腿。”姚金枝覺得今日眼睛痛,大概熬夜太久了的緣故,明日要早起去買些鞭炮、麵粉、豬肉等物什準備過年,呼的一聲把油燈吹滅了,一片漆黑,遠處傳來犬吠聲,不怕賊,賊也要回家過年了,何況家中也沒錢可搶了。
“娘。”沈淑賢呼喚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