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蜘蛛(又名與梟共舞 )

第3部分 (第3/4頁)

頭豬。我保證只呆在堂屋裡。婦女又猶豫了一會，哐當，門開了。

豬販子在堂屋裡呆了一會兒，又敲臥室的門，大嫂，堂屋裡黑不隆冬的，好怕人哩，你讓我進臥室，我保證只坐在床邊，我再給你一頭豬。婦女又猶豫了一會，哐當，門開了。

坐了一會，豬販子又說，大嫂，困哩，我再給你一頭豬，讓我上床睡會兒好吧，我保證睡在旁邊不動。婦女又猶豫了一會，哐當，被子一掀，上來吧。

豬販子上床老老實實地睡了一會兒，又說，大嫂，睡不著哩，想哩，一下，一頭豬，就一下。婦人又猶豫了一會，說，來吧。結果三下，豬販子停下不動了。

婦人問，怎麼不動啦？

豬販子說，沒豬了。

婦人說，動嘛，不要豬了。

豬販子還是不動。

婦人說，動嘛，動一下給你一頭豬……

我和李夢石忍俊不禁。廖大師兀自在那提煉，要取之必先予之。研究顧客心理學是很重要的。

我做了幾天案頭的功課，惡補一切有關靈芝的知識和大地靈芝過往的企劃文案，心中有個大致的輪廓後，和蘭方來到上海市場部。蘭方是李夢石指定的專職軟文寫手，畢業於上海大學新聞系，是一位聰明的上海籍姑娘。李夢石對她的評價是文采有餘，力度不足。希望我這個上個世紀的老報人（李夢石語）搞出點見血（也就是超強有力）的炮彈（文案），李夢石說，要在全國市場炸個大窟窿。

為了不辱使命，我們只有貼近一線，貼近患者，找準命門，方能一擊致命。而且，在上海這個明星市場，我可能更清晰地搞懂李夢石和他的大地靈芝。

陸淵 中醫學博士，原上海市場經理，現大地集團副總裁兼上海市場經理。

私下裡，李夢石評價公司裡只有兩個半人能聽懂他的話，博士是其中的一個。我是另一個（！）。還有一位似懂非懂，所以只能算半個。

博士是99年進入大地的，這兩年以他的專業優勢和挖地三尺的精神苦心經營著上海市場，使這個外省來的窮書生不僅在上海買車置房，而且娶了位上海本地的如花美眷，可謂成家立業，修成正果。所以當李夢白覬覦上海市場時，遭遇到他堅決的抵制。李夢石對他的這位弟弟實在是有點哭笑不得，要講點方式方法嘛，要有點大局觀嘛。

按博士的安排，今天要組織一場專家諮詢會。博士要求南市所有的業務員必須把自己跟蹤的病員請到會場。其他的準備工作包括邀請專家，會場佈置，宣傳品和產品陳列等等已一應就緒。重點是必須把人給我請來，走得動的給我扶來，走不動的給我抬、給我背——也要來，博士強調。

我、蘭方隨博士和業務員阿丙來到朝陽小區，這裡住著一位術後病養的方姓咽喉癌症病員，是阿丙跟蹤的物件。阿丙帶我們爬上五樓，很輕車熟路的，進了方家，唧裡哇啦對主人說了一大堆我聽不懂的話，　蘭方說阿丙在介紹我們哩。我的心肺功能不好，爬上五樓已令我氣喘噓噓，心率失常，對癌症也是心存顧忌，似乎空氣中瀰漫著病毒分子，便越發呼吸不暢。蘭方這小妮子更是釣在門口，一副欲進還休的模樣，分明在說，幹我底事，你們聊吧，我就在門外等著。但她的眼睛睜圓了，象兩個驚歎號吊在門框上。分明在說，博士，博士，I　服了YOU！

博士進了房間就一屁股坐在床邊，抓著方病員蕭條的手，撫摸著，很動情地說，老方，好些了吧。

老方是沒什麼力氣說話的，說出來的話也就有氣無力，好——啥——，拖——著——，唉——

博士抓過床頭櫃上放著的杯子，自己往杯子裡續上水，咕嘟喝了一口，接著對老方說，你要有信心啊，你看，我，我們不是在和你一起戰鬥！說著還在老方蓋的被子上輕輕拍了兩下。

蘭方蹭了過來，遞給博士礦泉水，說，陸總，喝這個。

博士沒理會蘭方的，蘭方便站在那裡一時沒有了進退。我只好說，蘭方，你和阿丙幫阿姨收拾下房子吧。蘭方刺了我一眼，我聽到一聲吟哦，小赤佬！

方嫂也就是蘭方的阿姨卻走過來一陣嘰哩哇啦，我不知博士聽不聽得懂，我是聽不懂上海話的，還是蘭方對著她阿姨哇啦了幾句，方嫂便改普通話說，阿丙很不錯的，在醫院就幫著服理老方，又經常來家裡探望……倒是阿丙謙虛地說，誰沒個一病二痛的……

博士按照自己的思路繼續說下去，只是身子半側過來，半邊臉就著老方，半邊臉對著方嫂，是呀，人的一生誰能保證沒個一病二痛的！